剑斩虚无
天地洪荒,混沌初开,曾有盘古执斧开天,辟鸿蒙而定乾坤,然则宇宙浩渺,时空无垠,自人类蒙昧初开,便有“虚无”如影随形,盘踞于认知的深渊,萦绕于存在的边缘,它是未知的黑暗,是意义的迷雾,是恐惧的温床,是无数哲人穷尽一生探寻,却又每每陷入困惑的终极命题,有人遁入空门,以寂灭求解脱;有人醉生梦死,在虚幻中寻慰藉;更有人,于这无边的虚无之前,选择拔剑相向,以凡胎肉身之勇毅,以精神意志之锋芒,斩向那看似不可战胜的虚空——此谓《剑斩虚无》。
虚无,并非空无一物,它更像一种吞噬一切的引力,一种消解意义的腐蚀剂,它嘲笑英雄的丰碑,终将化作尘土;它悲悯智者的,不过沧海一粟,当个体面对宇宙的永恒,当瞬间邂逅时间的无限,虚无便如潮水般涌来,侵蚀着信念,动摇着根基,屈原行吟泽畔,“天问”苍穹,何尝不是对命运虚无的悲愤叩问?庄周梦蝶,物我两忘,又何尝不是对存在与虚无的深刻思辨?这些先贤,以其深邃的智慧,早已触及了虚无的冰冷肌肤,智慧的光芒有时非但驱散黑暗,反而更能映照出虚无的深邃。
然则,人之为人,正在于这“斩”的勇气与行动,剑,何为剑?可以是实体之刃,锋芒所向,披荆斩棘;更可以是精神之剑,是理想、是信念、是意志、是行动的凝聚,这柄剑,不斩妖魔,不劈山岳,它所向披靡的,是内心的迷茫,是外界的冷眼,是那看似坚不可摧的“虚无”之墙。
以理想为剑锋,刺破现实的迷雾,古往今来,多少仁人志士,身处乱世,或身陷囹圄,却心怀天下,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的理想为剑,斩断了个人命运的虚无感,文天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这丹心,便是他刺向死亡虚无的利剑;谭嗣同“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这肝胆,便是他劈向封建专制虚无的豪情,他们明知前路艰险,甚至明知牺牲结局,却依然选择挺身而出,因为理想的光芒,足以照亮虚无的黑暗,赋予短暂生命以永恒的意义。
以行动为剑脊,铸就坚实的存在,虚无最喜欢夸夸其谈,最喜欢沉溺于空想,而真正的剑客,从不畏惧,亦不空谈,他们用行动一招一式,斩断虚无的藤蔓,愚公移山,子子孙孙无穷匮也,这“无穷匮”的行动,便是对“山不可移”这一虚无命题最有力的回击;居里夫人在简陋的实验室中日复一日,用无数次的提炼,最终镭的光芒驱散了“元素不可知”的虚无迷雾,每一个平凡的日夜,每一次不懈的努力,每一次跌倒后的爬起,都是一次对虚无的“斩击”,当个体通过行动,在世界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虚无便失去了滋生的土壤,因为“存在”本身,就是对虚无最有力的否定。
以意志为剑柄,握紧前行的力量,斩虚无,非一蹴而就,而是持久之战,这过程中,会有疲惫,会有怀疑,会有退缩的诱惑,坚韧的意志便是那紧握剑柄的手,它让我们在“意义何在”的诘问中,依然选择前行;让我们在“一切徒劳”的叹息中,依然选择坚守,正如西西弗斯推石上山,明知石头会滚落,却依然日复一日,这看似徒劳的重复,本身便是对命运虚无的终极反抗,他的每一次推动,都是一次对虚无的胜利。
剑斩虚无,并非要彻底消灭虚无——或许虚无本就是宇宙的底色之一,如同光明无法驱散所有阴影,这“斩”,更是一种姿态,一种选择,一种对生命价值的肯定,它告诉我们,即使面对浩瀚的未知和无情的规律,人类依然拥有选择的权利,拥有创造意义的自由,拥有以自身渺小对抗宇宙无穷的勇气。
当我们不再沉溺于对虚无的恐惧与思辨,而是拔出心中的“剑”,以理想为锋,以行动为脊,以意志为柄,去生活,去爱,去创造,去奋斗,我们便已在无形中完成了对虚无的“斩击”,每一份真诚的情感,每一个创造的成果,每一次对困境的超越,都是这柄无形之剑留下的痕迹,它们共同构筑起我们存在的坚实大厦,让虚无在“实”的面前,黯然失色。
故曰:剑气纵横三万里,一斩虚无见乾坤,此剑,不在鞘中,而在心中;不在过往,而在当下;不在天命,而在我手,持此剑者,无畏无惧,以行动书写永恒,以生命照亮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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