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如画
江山如画,这四个字如一枚古玉印章,重重钤盖在华夏大地的眉额之上,它既是千古文人胸中丘壑的倾吐,亦是自然造化鬼斧神工的绝响,它并非仅仅是对眼前锦绣山河的摹写,更是人心深处对永恒家园的深情凝望与精神皈依。
江山如画,画在何处?它在“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的泰山之巅,在“飞湍瀑流争喧豗,砯崖转石万壑雷”的蜀道险隘,在“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塞北苍茫,更在“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的江南温婉,这“画”是天地以风霜雨雪为笔,以山川湖海为墨,历经亿万斯年挥毫而成的巨制,每一道褶皱都是地壳运动不屈的脊梁,每一抹色彩都是季风轮回悄然点染的韵脚,它无需刻意经营,自有磅礴气象与精微妙理,浑然天成,巧夺天工。
江山之画,终究要由人来点睛,古往今来,多少丹青圣手以手中之笔追摹心中之象,范宽的《溪山行旅图》,巍峨雄峻的巨峰如顶天立地的屏风,山间飞瀑如白练垂空,行人如蚁,于宏大中见生命的渺小与坚韧,那是山水画中雄浑之境的巅峰;郭熙的《早春图》,山间雾气流动,树木吐出新芽,一派生意盎然,那流动的线条与湿润的墨色,正是对春天苏醒最细腻的捕捉;而马远的《寒江独钓图》,大片留白处,一叶扁舟,一渔翁,寥寥数笔,却意境深远,空灵悠远,恰似“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诗意再现,画家们以独特的视角与笔墨,将自然的雄奇、秀美、幽深、空灵,提炼、升华,凝于绢素之上,使江山之画有了魂魄,有了温度,有了可以流传千古的“人”的气息。
江山如画,画在纸上,更刻在人心深处,它是李白“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的知己之情,是杜甫“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豪迈襟怀,是苏轼“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的哲思玄想,更是辛弃疾“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的家国忧思,面对这如画江山,文人墨客们或登高望远,感时伤怀;或归隐田园,寄情林泉;或策马边关,渴望建功立业,他们的悲欢离合、家国情怀,都融入了对这江山的凝望与咏叹之中,使得这“画”超越了视觉的局限,成为民族精神与文化基因的重要载体,江山如画,画的是景,更是情,是志,是代代相传的文化血脉与精神家园。
今日之中国,江山依旧如画,却又在时代浪潮中焕发出新的光彩,昔日的穷乡僻壤,如今可能因绿水青山而成为游人如织的生态画卷;古老的村寨,在保护与发展中延续着淳朴的民风,成为触摸历史、感受乡愁的美丽图景,高铁飞驰,如银线串起散落的珍珠;大桥跨江,似长虹卧波,连接起发展的通途,这流动的画卷,既传承着“天人合一”的古老智慧,又洋溢着“敢教日月换新天”的奋斗激情,我们既是这如画江山的欣赏者,更是它的守护者与建设者,唯有心怀敬畏,珍视每一寸土地,每一滴水,方能不负这“江山如画”的馈赠,让这幅巨作在岁月的长河中,愈发璀璨夺目。
江山如画,是一首无言的诗,一曲永恒的歌,一幅流动的史诗,它承载着自然的神奇,人文的璀璨,更寄托着我们对美好未来的无限憧憬,让我们以热爱为墨,以责任为笔,在这幅壮丽的画卷上,继续描绘属于我们这个时代的华彩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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