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掌天地法则的孤高之影
苍澜之水,浩渺无垠,其下是亘古不灭的灵脉之源,其上是破碎星河投下的黯淡倒影,在这片被世界遗忘的孤绝绝域深处,一袭青衫悄然浸透冰冷的月华,他便是苍澜圣主——凌云,圣座本该悬于九天之上,受万灵朝拜,可他的圣座,却以万载玄冰为基,以千年不化的极光为帷,冰冷地悬在这片苍茫海域中心,远离尘嚣,亦远离了所有温度。
他并非生而为圣,万载之前,魔劫席卷苍生,天地如沸,彼时,凌云尚名“青鳞”,不过是苍澜古海一介微末的渔童,因身负稀薄的上古水灵血脉,被卷入正邪漩涡的涡心,那场倾覆世界的决战,他亲眼目睹了挚爱在怀中化为飞灰,目睹了师长们燃烧道躯化为最后的星火,更目睹了所谓的“正道”巨擘们在末日阴影下的猜忌与倾轧,绝望与悲愤如海啸般冲垮了他对“秩序”的所有信仰,也催生了体内那沉睡的、属于太古苍澜龙神的最后一缕神血。
当魔尊以滔天魔气吞噬最后一缕日光,当整个世界的灵气即将化为污浊死寂的魔渊时,青鳞没有选择成为任何英雄,他只是张开双臂,毅然投身于那翻腾咆哮的魔海核心,他以自身为祭坛,以燃烧的生命本源为薪柴,以那太古苍澜龙神遗血脉为引,点燃了一场焚尽诸天邪秽的——“苍澜归墟之祭”,祭坛的光芒并非炽热,而是深邃如宇宙初开前的冰冷死寂,却又蕴含着足以湮灭万物的归墟之力,魔尊不甘的嘶吼、正道强者震惊的呼喊,都在那片冰冷而绝对的光芒中,被彻底抹去,归于无有。
光散尽,海复归平静,万载光阴,弹指而过,世间只知一位名为“苍澜圣主”的绝世强者横空出世,一念可平山海,一怒可镇星河,他执掌着苍澜古海的核心权柄,统御着深海中蛰伏的太古异种,甚至能调动那沉睡在星海彼岸、足以让诸天神魔都为之战栗的“归墟寂灭之力”,他的威名,便是秩序本身;他的存在,便是这片饱经创伤的世界得以延续的最后基石。
圣座的光环之下,是永恒的孤寂,万载岁月,足以将任何热血冷却成冰,凌云——或者说,如今的苍澜圣主——早已超越了凡俗的情感,他洞悉天地法则的脉络,能推演万古兴衰的因果,却再也无法感受一丝一毫的悸动,他站在云端,俯瞰芸芸众生,如同俯瞰着沙盘上的蝼蚁,那些曾经牵动他心弦的爱恨情仇,如今只剩下淡漠的观察,如同观察潮汐涨落般无波无澜,他曾为守护苍生而战,可当他真正拥有了足以定义“守护”的力量时,守护的对象却只剩下了这片虚空般的“秩序”,他成了他自己世界中最孤独的君王,一个被自己亲手铸就的“神座”所囚禁的囚徒,那柄从不离身的“沧溟泪”古剑,剑柄温润如玉,剑身却冰冷刺骨,据说唯有它还记得主人眼中最后一滴温热的泪,早已在万载时光中凝成了冰晶,深藏于剑脊的纹路深处,永不再见天日。
圣座无声,亘古长存,苍澜之水依旧拍打着玄冰铸就的基座,卷起千堆雪,也卷起万古的寒,他便是那寒冰本身,是秩序的化身,是归寂的终点,他守护着这片破碎的世界,如同守护一座精美的坟墓,埋葬着过去的所有温度与悲欢,万载孤影,执掌天地,这无上的权柄与力量,最终凝固成了一座永恒的、名为“圣主”的冰雕,在时光的瀚海中,无声无息地矗立着,直到下一个纪元的轮回将其彻底吞没,或许唯有当新的劫难再次叩响世界之门时,那沉寂万载的冰雕深处,才会响起一声无人听见的、跨越时空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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