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魔主
霓虹的洪流在窗外奔涌不息,将夜空染成一片虚幻的紫红,高楼如钢铁丛林般刺破这虚假的暮色,玻璃幕墙反射着冰冷的光,将城市切割成无数个光怪陆离的囚笼,在这座名为“新渊”的都市深渊底部,苏夜从一张过分宽大的真皮老板椅上缓缓起身,他宽大的黑色丝绒睡袍下摆无声垂落,几乎没入脚边冰冷的黑曜石地面,落地窗外,是整个新渊城俯首的夜景,渺小的车流像他血管里曾经奔涌的、被诅咒过的岩浆。
他,曾是旧纪元叱咤风云的魔主,以血与火为权杖,令万族俯首,却蛰伏在这具凡俗躯壳里,扮演着一个新崛起商业帝国——夜渊集团的“温和”掌舵人,一个庞大而精密的谎言,覆盖在他真实的骸骨之上。
指尖在光滑冰冷的桌面轻轻一划,空气中无声无息地凝结出一块幽暗的晶石,它内部仿佛有风暴在酝酿,散发出令人心悸的低沉嗡鸣,这是他力量的碎片,是旧时代被遗忘的星辰遗骸,指尖微动,晶石无声无息地消散,只留下桌面上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焦痕,如同他此刻的存在——被刻意抹去,却又无法真正磨灭。
“笃,笃,笃。”
三声极有规律的叩门声响起,精准得如同某种古老的仪式,门无声滑开,林风走了进来,他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步履沉稳,眼神锐利如鹰隼,却又在深处藏着难以言喻的敬畏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是夜渊集团的“执行总裁”,也是苏夜在这个时代最锋利的剑与最坚固的盾。
“主上,”林风躬身,声音低沉而清晰,“‘净化者’的猎犬又动起来了,三号地下交易区的一个‘异常点’被他们标记了。‘铁砧’的人手已经在那边‘清理’,动静不小。”
苏夜没有立刻回应,他踱步到巨大的观景窗前,俯瞰着下方那片由无数灯火构成的、燃烧的星海,新渊,这座钢铁巨兽,日夜不休地咀嚼着欲望、野心与无数被掩盖的秘密,而那些所谓的“异常点”,不过是时代洪流中偶然浮出的、属于旧日世界的残渣,是“净化者”组织眼中必须拔除的“毒瘤”。
“铁砧……”苏夜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嘴角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像刀刃上反光的一瞬,“倒是越来越勤快了,他们以为,在钢筋水泥的森林里,就能彻底埋葬不该存在的东西?”
林风沉默地站在原地,等待着指令,他知道苏夜口中的“不该存在”意味着什么,那是旧日荣光的余烬,是足以颠覆这座脆弱都市平衡的禁忌之力,而他们的“夜渊”,表面上是在商业帝国中乘风破浪,实则更像是在火山口上跳舞,每一步都需无比谨慎。
“让他们‘清理’。”苏夜终于转过身,深邃的眼眸仿佛能吞噬光线,“但别让场面太‘干净’,留点痕迹,让‘净化者’的人肉机器好好闻一闻……那股腐朽又诱人的味道。”
林风微微一怔,随即了然,苏夜并非真的坐视不管,他只是厌恶“净化者”那种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清扫方式,他要留下属于“旧物”的印记,一种无声的嘲弄和宣示——某些东西,从未真正消失。
“是,主上。”林风领命,准备告退。
“等等。”苏夜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我需要‘源质’,越多越好,你知道去哪里找。”
林风脚步一顿,眉头不易察觉地蹙起。“主上,‘源质’越来越稀少了。…‘净化者’最近对‘异常能量’的探测网似乎升级了,获取的风险……”
“风险?”苏夜轻笑起来,那笑声低沉而沙哑,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在奢华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林风,你忘了?我们脚下踩着的,就是最大的‘异常’,这座城市本身,就是一座巨大的、尚未被完全发掘的‘源质’矿藏。”
他走到林风面前,宽大的手掌轻轻拍在对方的肩上,那手掌看似温厚,林风却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压力,仿佛肩头瞬间压上了一座古老的山脉。
“去‘遗忘回廊’。”苏夜的声音压低了,每个字都像冰珠落下,“那片旧城改造的废墟深处,据说那里挖穿了某个……不该被惊醒的东西的封土,那里的‘源质’,会自己找上门来,告诉‘拾荒者’们,别光捡垃圾,垃圾堆里……也能刨出点黄金。”
“遗忘回廊”……林风心中凛然,那是新渊城规划图上一个被刻意忽略的角落,是官方讳莫如深的“事故多发区”,也是地下世界流言最密集的温床,据说,那里曾是一座古老宗教的地下墓穴群,在一场“意外”的塌方后被彻底掩埋。
“明白。”林风躬身,不再多言,转身离去,黑色的身影融入办公室门口的阴影中,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
办公室内再次陷入寂静,苏夜缓缓坐回那张象征着他世俗权力的座椅,但宽大的椅背却仿佛无法支撑住他那份源自亘古的孤寂,他伸出手指,无意识地划过光滑的桌面,这一次,没有凝结晶石,只有一丝微不可察的、属于旧日魔主的威压如同涟漪般悄然扩散开来。
办公室内昂贵的电子设备屏幕瞬间闪烁了一下,几行无关紧要的数据流短暂扭曲,随即恢复正常,窗外,新渊的霓虹依旧不知疲倦地闪烁着,车流的喧嚣隔着厚厚的玻璃传来,沉闷而遥远,在这座由凡人规则编织的巨大牢笼里,他这位曾经的都市魔主,正像一粒沉入泥沙的星辰,等待着某个注定会被搅动的时刻。
夜色如墨,浸透新渊的每一寸钢铁与混凝土,在远离奢华中心区的城市边缘,巨大的挖掘机如同沉默的钢铁巨兽,在“遗忘回廊”的废墟上撕开一道道狰狞的伤口,这里是旧城改造中被遗忘的角落,断壁残垣堆积如山,裸露的钢筋像折断的骨头,空气中弥漫着尘土、铁锈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陈年血液混合着某种腐败甜腻的气味。
林风站在一块倾斜的水泥板阴影下,黑色西装与周围的破败格格不入,他身边,聚集了七八个身影,装束各异,有穿着破旧工地的,有浑身带着刺青的流里流气的,也有眼神阴鸷如同野狼的独行者,他们都是“拾荒者”,是这座城市阴影中最擅长在垃圾堆里刨食的鬣狗,他们看着林风,眼神里混杂着贪婪、警惕,以及一丝对“夜渊”这个庞然大物天然的不信任。
“林先生,”一个满脸横肉、脖子上挂着粗金链子的壮汉瓮声瓮气地开口,他自称“熊哥”,是这片拾荒者里名义上的头头,“我们卖命可以,但‘源质’的价码,得翻倍,那鬼地方邪性得很,昨晚老六他们进去就没再出来,只找到这个……”他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掌心躺着一枚扭曲变形的金属十字架,表面覆盖着暗红色的锈迹,非金非铁,透着一股不祥。
林风瞥了一眼那枚十字架,眼神没有丝毫波动。“熊哥,规矩你懂,夜渊的生意,只讲信用,不讲交情,价码,一分不少,但活儿,得干漂亮,主上要的,是‘活’的源质,不是死物,那些废墟深处,有东西在动。”
“活的东西?”人群中有人低呼,声音带着颤抖。
“没错。”林风的声音陡然冷冽,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它们是这片废墟的原住民,也是……我们今天的猎物,别碰那些扭曲的十字架和刻着怪文的石头,那是它们的‘门’,跟着我,找到那些散发着‘腐臭甜香’的区域,用这个。”他扔给熊哥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金属圆盘,上面布满细密的纹路,“这是‘探针’,靠近能量源会震动,找到目标后,用特制的‘捕网’,网在夜渊的仓库里,自己去拿,抓到的‘东西’,交给指定的人,钱,一分不少打到你们的‘黑卡’。”
熊哥掂量着那冰冷的金属圆盘,又看了看林风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最终狠狠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操!干了!为了钱,老子连鬼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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