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魂魄的千年腾跃
当青铜礼器上饕餮的威严与玉龙蜿蜒的身姿在地下长眠千年之后重现天日,当汉唐气象中羽衣霓裳的翩跹与金戈铁马的铿锵在史册里轰然作响,一个意象始终如血脉般贯穿其中——那便是《凤舞龙飞》,这四字凝练的符号,早已超越生物形态本身,升华为中华文明不朽的魂魄图腾,镌刻着我们民族精神世界里最深邃的渴望与最磅礴的活力。
凤舞,是文明精魂中那最绚烂、最柔韧的华彩篇章,从《山海经》里“丹穴之山,有鸟焉,其状如鸡,五采而文”的初啼,到楚地漆器上凤鸟踏火、引吭高歌的灵动;从秦汉瓦当上朱雀衔环的雍容华贵,到敦煌壁画中飞天反弹琵琶、衣带当风的绝代风姿——凤舞所象征的,正是华夏文明对美与善、对和谐与创造力的永恒追求,它不是孤芳自赏的清高,而是“浴火重生”的坚韧与“百鸟朝凤”的包容,正如《尚书·益稷》所载“箫韶九成,凤凰来仪”,那凤凰和鸣的盛景,正是礼乐文明臻于化境时,天地人心共振的回响,凤的每一次振翅,都拂过琴瑟的丝弦,掠过诗赋的墨香,最终在每一个普通人的生命里,种下对美好生活的热望与对精神家园的眷恋。
龙飞,则是民族脊梁里那最雄浑、最刚健的磅礴力量,从新石器时代红山玉龙那蜷曲如钩的原始张力,到商周青铜鼎上夔龙纹饰的狞厉威严;从秦始皇统一后“龙神授命”的帝国宣言,到“飞龙在天,大人造也”的《周易》哲思——龙腾云驾雾,行布雨之令,所向披靡,无坚不摧,它象征着对自然伟力的敬畏与驾驭,更代表着开拓进取、百折不挠的斗争精神,大禹治水,“龙行踏绛气”,是疏而非堵的智慧;郑和下西洋,“云帆高张,昼夜星驰”,是和平开放的胸襟,龙的身影,深嵌于长城的砖石、运河的波涛、边关的烽烟里,它沉默地守护着这片土地,也以雷霆万钧之势,推动着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龙飞,是刻在我们基因里的开拓密码,是面对未知险阻时,那永不熄灭的勇气火炬。
凤舞与龙飞,并非各自为政的独舞,而是阴阳相济、刚柔并奏的雄浑交响,恰如那“龙凤呈祥”的古老意象所昭示的:凤的灵动与华美,赋予龙以灵魂的温度与创造的韵律;龙的刚健与力量,则为凤的翱翔提供了无垠的天空与坚实的依托,没有凤舞的龙飞,可能沦为蛮横的征服;失去龙飞的凤舞,易流于飘渺的幻梦,唯有二者交相辉映,方成就“天人合一”的至高境界——如故宫的角楼,飞檐如凤展翅,斗拱似龙盘踞,刚柔相济,气象万千;如书法中的行草,笔走龙蛇,墨舞凤翎,力与美在纸面上瞬间凝固又永恒流淌,这刚柔相济的智慧,早已融入我们的处世哲学:既要有“为天地立心”的龙之担当,亦需怀揣“为生民立命”的凤之慈悲。
当历史的烽烟散尽,当时代的车轮滚滚向前,《凤舞龙飞》的壮丽图景从未褪色,它在故宫的琉璃瓦上跳跃,在国家体育场“鸟巢”的钢结构中盘旋,在“神舟”飞船刺破苍穹的轨迹里翱翔,在每一个中国人面对挑战时挺直的脊梁上腾跃,它提醒我们:民族的复兴,不仅是物质的丰裕,更是精神的重振——既要有“凤舞九天”的文化自信与创造活力,也要有“龙腾四海”的开拓魄力与责任担当。
龙凤呈祥,舞于华夏;魂魄所系,千年腾跃,这凤舞龙飞的壮丽意象,早已超越时空的界限,成为我们民族精神深处永不熄灭的图腾,指引着我们在新的时代,继续书写那属于东方、也属于世界的,关于创造、勇气与和谐的永恒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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