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破群佛
长街尽头,暮色如血,古寺的铜钟撞碎了黄昏的安宁,我独行于这香火鼎盛之地,怀中那柄剑却低低地哀鸣,仿佛沉睡的龙蛇嗅到了血腥气,那柄剑,名唤“破妄”,剑脊之上,暗金流转,非金非铁,乃是千载寒铁混合星陨精华,再以孤心魂魄淬炼而成,它不为杀戮而生,只为斩断虚妄,劈开那遮蔽天日的重重佛光。
佛门圣地,本应是清净无垢之所,这座千年古刹,早已被“群佛”所盘踞,他们并非泥塑木雕,而是以香火愿力为食,以众生信仰为衣的“心魔佛”,他们端坐莲台,面带慈悲,眼含悲悯,口中念念有词,诵的是“众生平等”,行的却是“等级森严”,他们用“因果”的枷锁束缚愚昧,用“轮回”的恐吓奴役灵魂,将一座座原本普度众生的道场,变成了滋养自身神通、巩固权势的牢笼。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一个平和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转身,只见大雄宝殿前,不知何时已端坐着一尊金身佛陀,他身披金缕袈裟,头放五色佛光,宝相庄严,仿佛天地间所有的智慧与慈悲都凝聚于他一身,这便是此间“群佛”之首,人称“大智禅师”。
“施主面带杀气,心有戾气,踏入我佛门净地,所为何事?”大智禅师的声音如同洪钟,在大殿中回荡,震得人心神摇曳。
我未答话,右手缓缓握住“破妄”的剑柄,刹那间,一股磅礴的愿力如潮水般向我涌来,那是万千信徒虔诚的信仰,带着足以压垮山岳的重量,他们试图让我跪伏,让我臣服,让我相信眼前的“佛”是唯一的真谛。
“众生皆苦,皆因执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大智禅师的声音愈发慈悲,却也愈发冰冷,“放下你手中的剑,放下你心中的执念,皈依我佛,得大自在。”
我笑了,笑声中带着一丝苍凉,一丝决绝。“自在?若这自在,需以众生的自由为代价,以众生的觉醒为祭品,那我宁愿永不自在!”
话音未落,我猛然拔剑!“锵——”龙吟之声响彻云霄,破妄剑出鞘,寒光一闪,仿佛撕裂了天幕。
那一瞬间,大智禅师脸上的慈悲褪去,露出一丝惊愕,随即化为暴怒,他身后的金身佛光骤然暴涨,化作无数只巨大的佛手,向我抓来,每一只佛手都代表着一份信徒的愿力,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佛法无边,岂容你等邪魔外道放肆!”
我持剑而立,不退反进,剑尖所指,并非那金身佛陀,而是他身后那由无数香火愿力凝聚而成的“佛国幻境”,那里,有信徒匍匐在地,有僧侣享受供奉,有“护法金刚”欺压良善,那才是“群佛”真正的根基,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养料!
“破妄者,破心中之妄,亦破世间之妄!”我大喝一声,身形如电,冲入那漫天佛手之中,剑光霍霍,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它不与佛手的愿力硬撼,而是以巧破力,以快打慢,每一剑都精准地刺向佛手最虚弱的连接点。
“咔嚓!咔嚓!”
破碎的声音不绝于耳,一只只巨大的佛手在我剑下崩解,化作点点金光,消散于空中,大智禅师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恐惧的神色,他发现,他的力量正在被快速消耗,而我的剑,却越来越凌厉,越来越锋利。
“不可能!我的愿力无穷无尽,你怎么可能破得了?”
“愿力若被蒙蔽,便成了滋养恶魔的毒药!”我冷喝一声,人已如鬼魅般出现在他面前,“破妄”剑直指他的眉心。
大智禅师怒吼一声,周身佛光暴涨,化作一尊巨大的怒目金刚,迎向我的剑,这一次,他没有再念诵佛经,而是将所有的力量都凝聚于这一击。
“轰——!”
剑与金刚碰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佛光与剑气相互绞杀,将整个广场都掀飞了瓦砾,我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手臂几乎被震得麻木,但“破妄”剑却如同开天辟地一般,硬生生撕开了那尊怒目金刚的胸膛。
“噗!”
大智禅师身躯剧震,一口金色的鲜血喷出,脸上的金光迅速黯淡下去,他踉跄后退,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你……你究竟是何人?”
我收剑而立,剑尖滴血,却未沾染一丝尘埃。“我?我只是个不愿跪着活的人,这世间,可以有佛,但绝不容许有以佛为名,行魔之实的‘群佛’!”
说罢,我不再看他一眼,转身离去,身后,大智禅师的身躯开始崩塌,他身后的“佛国幻境”也如镜面般破碎,露出无数张惊恐、迷茫、然后逐渐清醒的面孔,香火散去,钟鼓无声,古寺重归寂静,却不再是之前的死寂,而是一种历经劫难后的新生。
我走出古寺,回首望去,只见破晓的晨曦穿透云层,洒在残破的寺庙上,那柄“破妄”剑静静地躺在我怀中,剑身上的暗金纹路似乎更加明亮了几分。
我知道,“群佛”虽破,但世间仍有无数心魔在滋生,只要还有人以“慈悲”之名行“控制”之实,只要还有人以“信仰”之实谋“私欲”之利,我的剑,便永远不会入鞘。
剑破群佛,不是结束,而是开始,斩破的是虚妄,唤醒的是人心,前路漫漫,我将继续独行,以我之剑,守护那片属于自由与真实的朗朗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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