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斩群妖
夜色浓稠如墨,浸透荒原,风声呜咽如鬼哭,妖氛弥天,黑沉沉压向大地,村落凋敝,生灵哀嚎,唯余枯骨与荒草在凄风中对泣,一柄古剑横陈于膝,剑身暗淡,却似有微弱龙吟,自那深黯的金属纹理间,挣扎着透出一线不屈的锋芒——它曾饮尽过多少污血,又劈开了多少浓重的暗夜?它只待一双坚定而苍老的手,重新唤醒它沉睡的锋芒。
老剑客须发皆白,如荒原上最后一点残雪,他目光如古井,深不见底,却映照着这满目疮痍的人间,他缓缓起身,古剑离膝,一道清冷的寒光骤然撕裂周遭的黑暗,剑锋所指,是远处山坳里妖火明灭之处,那里传来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嘶鸣,他步履沉稳,踏过焦土,每一步都像踩在无数亡魂的叹息之上,风更紧了,卷起尘土与枯叶,似在挽留,又似在悲鸣。
群妖如潮水般涌来,形态狰狞,腥臭扑鼻,有獠牙外露的狼妖,绿瞳幽幽;有身形佝偻、指甲如钩的尸妖,散发着腐朽的恶臭;更有巨蟒妖物,鳞片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吐信间毒雾弥漫,它们嚎叫着,将老剑客围在核心,利爪与獠牙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贪婪的寒光,老剑客却如礁石般屹立不动,眼神锐利如鹰,手中的古剑低吟渐起,如同沉睡的巨龙在积蓄力量。
“斩!”一声断喝,如惊雷炸响,剑光乍起,不再是微弱的低吟,而是化作一道撕裂天地的惊鸿!那剑光并非单纯的白亮,而是带着一种近乎焚毁一切的炽烈,仿佛要将这亘古的黑暗彻底焚尽,剑锋过处,空气被割裂,发出刺耳的尖啸,一头狼妖尚未近身,便被这无匹的剑气洞穿头颅,哀嚎着倒下,尸妖的利爪抓来,却被剑光轻易削断,黑血喷溅,却未能沾染剑身分毫,巨蟒妖物庞大的身躯盘曲而至,想将老剑客绞杀,剑光却如游龙般灵动,在鳞甲上留下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最终蛇首被齐齐斩落,污血如注,染红了脚下的焦土。
剑光纵横,如银龙狂舞,每一次挥斩都带着决绝的意志,妖氛被剑气冲刷,渐渐稀薄,老剑客的身影在妖影与剑光中时隐时现,他的动作并不快,却精准无比,每一剑都直指妖物要害,他的呼吸与剑招融为一体,仿佛人剑已然合一,剑即是他意志的延伸,他即是剑不屈的魂魄,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头妖物在剑光中哀嚎着化为飞灰,那冲天的妖氛终于如潮水般退去,露出满天惨淡的星斗。
老剑客拄剑而立,胸膛微微起伏,古剑的嗡鸣也渐渐平息,剑身依旧古朴,却似乎多了一分温润的光泽,他抬起头,望向东方,天际已泛起一丝微弱的鱼肚白,晨曦刺破残夜的黑暗,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也照亮了剑身上那斑驳的痕迹——那每一道纹路,都仿佛诉说着一段斩妖除魔的过往,都铭刻着守护苍生的誓言。
风停了,荒原上死一般的寂静被晨光打破,远处传来几声稀疏的鸟鸣,老剑客收剑入鞘,动作轻柔而郑重,他转身,望向远方那些在黑暗中幸存下来的村落轮廓,浑浊的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火光,群妖虽斩,但世间黑暗,岂能尽绝?他握紧了腰间的剑柄,那剑柄的温度,仿佛烙印在他掌心,也烙印在他心头,只要黑暗尚存,只要妖氛未靖,这柄剑,这双手,这颗心,便永不退缩,晨曦为他苍老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金边,他一步步走向远方,走向那需要光明的角落,身后,只留下一片被剑锋涤荡过的、暂时清朗的土地,和一柄饮尽妖血、依旧渴望斩破黑暗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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