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破九霄
九重天阙,云海浩瀚如渊,金乌烈焰熔炼着九天罡风,凛冽如刀,寻常仙家神光至此亦要黯然消融,传说那最高远的一重天外,悬垂着“天机锁链”,无形无质,却如亿万道天规铁律铸就的囚笼,将整个天地秩序死死锁在既定的轨迹上,一丝一毫也不容僭越,凡有生灵,仰望九霄,只觉神魂被无形巨力攥紧,一种源自天道本源的威压,如无形枷锁,令一切挣扎都化为徒劳的喘息——此乃天命之墙,无人能撼。
凌霄便是这样抬头望天的少年,他立于凡尘边缘一座孤峰之上,衣衫褴褛,风骨却如山岩般嶙峋不屈,那双眸子深处,却燃烧着不肯熄灭的火光,仿佛要将那无垠的苍穹灼穿一个洞,他自幼便被一种莫名的焦灼啃噬着,心脏深处仿佛盘踞着一头渴饮天光的洪荒凶兽,日夜低咆,催促着他向上,再向上!那并非对权柄的贪恋,而是灵魂深处一种撕裂般的呼唤——他必须抵达那至高之处,必须亲手触摸那冰冷的天机锁链!为此,他已不知磨断了多少柄凡铁,每一寸肌肤都刻下风霜的印记,只为那渺茫如星辰的一点可能。
终于,他登上了传说中天梯的起点——万仞孤峰之巅,这里罡风如亿万柄淬毒的钢刀,绞碎神念,削骨穿肉,凌霄赤裸着上身,任凭锋利的气刃在皮肉上割出道道血痕,鲜血瞬间被狂风卷成血雾,又凝成冰晶,他体内那柄沉寂的祖剑,感应到主人的意志,发出一声低沉如龙吟的嗡鸣,剑身表面浮现出古老玄奥的纹路,仿佛沉睡的星河被骤然点亮,他咬紧牙关,将毕生修为、所有不甘、所有对自由的渴望,尽数注入剑中!剑光暴涨,如彗星撕裂永夜,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悍然斩向那片混沌的虚空!
“轰——!”
一声并非凡间所能想象的巨响,仿佛整个苍穹的基石都在呻吟,剑光所及之处,空间如脆弱的琉璃般寸寸崩裂!那坚不可摧的天机锁链,竟被这蕴含着逆天意志的一剑,硬生生劈开了一道狰狞的裂口!混沌本源之气如决堤的星河,狂暴地倒灌而下,瞬间将凌霄吞没,他的血肉、骨骼、乃至元神,都在这狂暴的混沌中寸寸湮灭,又仿佛被无形的巨锤反复捶打、重塑。
不知过了多久,当那混沌风暴稍稍平息,一道身影缓缓在虚空深处凝聚成形,他周身笼罩着淡淡的辉光,似由纯粹的光焰编织而成,气息深邃如渊,却又蕴含着足以撕裂星辰的锋锐,他缓缓睁开眼,那眸子深处不再是凡人的情感,而是映照着宇宙生灭、星辰寂灭的漠然与洞悉,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那双手曾经血肉模糊,此刻却仿佛由最纯粹的法则构成,轻轻一握,指尖便有撕裂空间的细微电弧跳跃。
他,凌霄,已不再是那个立于凡尘仰望的少年,他踏过尸山血海,踏过神魔枯骨,以凡躯为薪,以意志为火,将自身灵魂锻造成一柄无坚不摧的剑!他终于站在了那道曾经只存在于传说中的裂口之前,裂口之后,是更加浩瀚、更加冰冷、更加森严的九霄秩序,无数无形的法则锁链如毒龙般游弋,发出令人心悸的低吼。
凌霄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那道狰狞的裂口边缘,感受着法则锁链上传来的刺骨寒意与排斥之力,他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狂喜,只有一种历经劫难后淬炼出的、如剑锋般冰冷的彻悟,他体内的剑意,早已与他的灵魂融为一体,此刻正发出无声的咆哮,渴望着更彻底的斩断,渴望着那至高无上的自由。
他抬起头,目光穿透了层层叠叠的秩序壁垒,直视着那九霄之上,那最终极的天威所在,没有言语,唯有意志的洪流如星河般奔涌——剑意所指,便是天崩地裂!他周身的光焰骤然炽烈到极致,仿佛一颗新生的恒星在虚空中点燃,下一刻,他整个人化为一道撕裂一切的光之洪流,决绝地、义无反顾地,再次撞向了那森严如狱的天穹!
九霄之上,那无形的秩序锁链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亿万神祇同时发出惊惧的嘶鸣,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巨大裂痕,自凌霄撞击之处骤然蔓延开来,如同宇宙初开时第一道创世的伤痕!那裂痕所过之处,诸天星辰为之黯淡,万古神规如朽木般崩解!凌霄的身影,已然化作那道贯穿万古、斩断宿命的剑光,在崩塌的天幕上,留下一个永恒的、不可磨灭的印记——他,以身为剑,破开了九霄!
天穹之上,那道巨大的裂痕如同创世之初的伤痕,狰狞而永恒,凌霄的身影已与那道撕裂苍穹的光流融为一体,化作一道贯穿万古的剑痕,烙印在诸天秩序之上,他不再仰望,因为他本身,便是那刺破虚空的剑锋,是斩断宿命的意志,九霄之上,秩序的余烬纷纷扬扬落下,如同为这逆天者献上的金色礼花,那曾经囚禁万灵的天机锁链,此刻在他身后哀鸣着崩解,化作漫天飞舞的璀璨星屑,昭示着一个旧时代的终结,和一个……仅凭一剑便可定义规则的崭新纪元,正轰然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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