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御寒冰
朔风如刀,卷着鹅毛大雪狠狠刮过苍茫雪原,天地间只剩下一种颜色,那是刺骨的、吞噬一切的惨白,寒风掠过枯瘦的枝丫,发出鬼哭般的呜咽,每一声都仿佛要撕裂这凝固的世界,在这片连时间似乎都已冻僵的雪域深处,一个身影正缓缓移动。
他叫凌寒,一袭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单薄得仿佛随时会被这无边的酷寒卷走,他的脸庞被寒风雕刻得棱角分明,眉宇间凝结着一层细密的霜花,唯有那双眼睛,深潭般沉静,映着几点微弱的星芒,在风雪中执拗地燃烧,他背上负着一柄长剑,剑鞘古朴无华,由某种不知名的深色木料制成,此刻也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冰晶,与这雪原几乎融为一体。
凌寒的步伐很稳,每一步都深深踏入积雪,留下一个短暂的印记,随即又被风雪迅速抹平,他的目的地很明确——雪域深处那座终年不化的“冰魄峰”,传说峰顶有万年玄冰凝结的“寒髓”,是淬炼神兵、突破武道桎梏的至宝,更是他解开体内寒毒之锁的唯一希望,体内那股阴寒的真气,如同跗骨之蛆,日复一日侵蚀着他的经脉,寻常功法不仅无法化解,反而会与之冲突,加剧痛苦,唯有这至寒至烈的寒髓,或许能以毒攻毒,给他一线生机。
风雪愈发猛烈,视线所及,皆是混沌的白,凌寒的呼吸在眉睫处凝成白雾,转瞬又被寒风撕碎,他感受着体内真气的流转,那股寒毒如同一头沉睡的冰龙,在丹田深处蛰伏,偶尔躁动,便带来一阵彻骨的刺痛,他默运心法,试图以自身微弱的暖意抵御,却收效甚微,他知道,时间不多了。
不知跋涉了多久,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巍峨山峰拔地而起,直插铅灰色的天空,山峰通体晶莹剔透,仿佛整座都是由巨大的寒冰雕琢而成,在风雪中折射出幽冷的光芒,那便是冰魄峰,峰壁陡峭光滑,布满了滑不留手的冰棱,寻常人根本无法攀援。
凌寒深吸一口气,那空气冷得如同无数根针扎入肺腑,他抽出背后的长剑,剑一出鞘,并无惊天动地的锋芒,只发出一声清越的龙吟,剑身狭长,薄如蝉翼,却泛着一层淡淡的、仿佛能吸收光线的寒光,正是这柄“寒霜剑”,伴随他多年,亦是他此刻唯一的倚仗。
他没有选择平缓的山路,而是目光一凝,身形如鹰隼般掠向一处相对陡峭的冰壁,剑尖在身前一点,发出“叮”的一声脆响,竟在那坚硬如铁的玄冰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白点,凌寒手腕一抖,剑身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寒光闪烁处,冰屑纷飞,竟硬生生在冰壁上凿出一个小小的凹槽,供他借力。
“嗤嗤嗤!”剑刃与玄冰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溅起的冰晶打在凌寒脸上,生疼,他全神贯注,将体内真气毫无保留地贯入剑中,寒霜剑仿佛感应到主人的意志,剑身上的寒光愈发盛,周围的气温骤降,连飘落的雪花都在剑身周围凝成了细小的冰晶。
凌寒如履平地,剑尖在冰壁上点、刺、划、削,每一次都精准地找到冰壁的薄弱之处,或是借力,或是破开障碍,他的动作不快,却充满了韵律感,剑与人仿佛融为一体,成为这冰天雪地中最和谐的杀伐之舞,寒风呼啸,卷起他衣袂翻飞,霜发凝结,他的眼神却始终专注如一,只有剑尖所指的方向。
越往上攀,冰壁越是光滑,寒气也越加浓郁,凌寒体内的寒毒似乎也被这至寒之气引动,开始不安分地翻涌起来,一阵比一阵剧烈的绞痛让他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瞬间又被冻结成冰珠,他咬紧牙关,口腔内弥漫开一股血腥味,将那股痛楚强行压下,手中的剑却没有丝毫晃动,他知道,此刻一旦分心,便会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终于,在经历了半日的艰辛攀爬后,凌寒的身影出现在了冰魄峰顶,这里风雪稍歇,却是一片死寂的冰原,中央,有一方冰潭,潭水清澈见底,却深不见底,散发着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寒意,潭水中央,一块婴儿拳头大小、通体漆黑、却隐隐有丝丝寒气流转的晶体静静悬浮,正是寒髓!
凌寒心中一喜,正欲纵身跃下冰潭,一股无形的压力骤然降临,仿佛整个山峰的重量都压在了他的身上,他猛地抬头,只见冰潭上方,空气开始扭曲,一头庞然大物缓缓显形,那是一头通体覆盖着厚厚冰甲的雪猿,身高近丈,双眼赤红如血,充满了暴虐与凶戾,它显然是寒髓的守护者,对凌寒这个不速之客充满了敌意。
雪猿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波化作实质般的冰锥,凌厉地射向凌寒,凌寒不敢怠慢,寒霜剑横在胸前,剑身剧烈震颤,发出嗡鸣,一层薄冰瞬间在剑身上凝结,又被他灌注的真气震碎。“铛铛铛!”冰锥撞在剑上,火花四溅,凌寒只觉手臂一阵发麻,被震得连连后退数步。
雪猿见一击不成,庞大的身躯猛地一跃,带着撕裂空气的劲风,一蒲扇般巨大的冰掌朝着凌寒当头拍下,掌风所过之处,空气都凝结成了冰晶,这一击,势大力沉,带着毁灭性的气息。
生死一线间,凌寒眼中精光爆射,他不退反进,身形如鬼魅般侧滑,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雪猿的巨掌,寒霜剑自下而上,划出一道凄美的寒光,直刺雪猿相对柔软的腹部。
“噗嗤!”利入肉声响起,雪猿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腹部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黑色的血液喷涌而出,瞬间在冰面上冻结成冰渣,但雪猿凶性更起,完全不顾腹部的伤势,另一只巨掌再次拍下,同时张开血盆大口,一道白色的冰息射线喷吐而出。
凌寒身处险境,避无可避,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将体内所有的真气疯狂地注入寒霜剑,剑身上的寒光骤然大涨,仿佛化作了一轮小小的冰月,周围的温度骤降,连他呼出的气息都变成了冰晶。
“剑御寒冰,寒霜一式——冰封千里!”
凌寒低吼一声,双手持剑,迎着那道冰息射线和拍下的巨掌,全力挥出,剑芒如匹练般席卷而出,所过之处,地面上的积雪被卷起,瞬间冻结成无数尖锐的冰锥,形成一道冰刃风暴,朝着雪猿席卷而去。
雪猿动作一滞,冰刃风暴狠狠地撞在了它身上,只听“咔嚓咔嚓”的碎裂声不断响起,它厚重的冰甲被纷纷击碎,庞大的身躯上布满了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染红了冰面,它发出不甘的咆哮,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再无声息。
风雪渐歇,冰潭恢复了平静,凌寒拄着剑,剧烈地喘息着,脸色苍白如纸,体内的寒毒因为刚才的全力一击,几乎要彻底爆发,他看了一眼潭中的寒髓,眼中闪过一丝挣扎,随即化作坚定,他咬破舌尖,将一口精血喷在寒霜剑上,强忍着痛苦,纵身跃入冰潭。
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了他全身,仿佛要将他的血液都冻结,他紧紧握住寒霜剑,剑尖朝着寒髓刺去,就在剑尖触碰到寒髓的瞬间,一股精纯到极致的寒流顺着剑身涌入他的体内,与那股阴寒的寒毒猛地撞在一起。
“啊——!”凌寒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的皮肤上开始浮现出冰花,体内的真气与寒毒、寒髓之力疯狂地碰撞、交织、吞噬,痛苦难以言喻,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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