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御虚无
剑御虚无**
风起于青萍之末,剑鸣于九天之上。
苍茫云海翻涌,仿佛天地初开时未定的混沌,孤峰之巅,一袭青衣独立,云雾缠绕其足,山风卷动他墨色长发,他便是凌云,一个在剑道上已臻至化境,却又始终在追寻那“无”之一字的剑者。
世人皆知凌云剑出,如惊雷破空,光华万丈,一剑可斩断江河,裂开山岳,他的剑,是“有”的极致,剑锋所指,金石为开,万物皆可斩断,这力量,让他名动天下,也让他心中渐生迷惘,力量的边界在哪里?若万物皆可斩,那“无”呢?那无形无相,无始无终的“虚无”,又该如何斩断,如何御使?
他踏遍千山,寻访古籍,欲从先贤智慧中窥得一丝端倪,在一座被时光遗忘的古洞中,他见到了一幅残破壁画,画中并无人物,只有一缕孤烟,袅袅而上,融入一片空白,壁画旁,刻着四个古篆:“御剑于无”。
凌云心中巨震,他一直以为,剑的极致在于“有”,在于掌控最强的力量,却从未想过,真正的剑道,或许在于“无”。
他摒弃了所有繁复的剑式,将毕生修为内敛,心境沉入一片空明,他不再追求剑速的极致,不再追求力量的磅礴,而是开始观察“无”,观察风的间隙,观察光的影子,观察声音的消散,观察思想的流转,他试图理解,那“虚无”并非空无一物,而是万物的本源,是“有”得以生发的基础。
一日,他在山巅静坐,忽有强敌来犯,那敌人乃魔道巨擘,掌中魔刀煞气冲天,一刀挥出,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纳入黑暗,凌云未动,甚至没有拔剑,他只是看着那刀光,眼神平静如古井。
魔刀临身,凌云终于动了,他并非拔剑格挡,也非闪身避让,他的右手并指如剑,轻轻向前一点。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炫目刺眼的光华,那一点,仿佛只是拂过水面的一缕微风,又似投入虚空的一颗石子,涟漪微不可察,那足以开山裂石的魔刀,在触及那一点“虚无”的瞬间,竟如冰雪遇骄阳,寸寸消融,连一丝声响都未曾发出,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魔道巨擘骇然失色,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攻击,这并非力量对力量的抗衡,而是“有”对“无”的侵蚀,凌云这一指,点出的不是剑气,而是“空”,是让对方的“有”,在自己的“无”面前,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这……这就是‘虚无’之剑?”巨擘颤声问道。
凌云缓缓收回手,目光依旧平静:“剑,本无固定之形,我所御者,非剑,乃‘虚无’也。”
从此,凌云的剑道进入了全新的境界,他的剑,可以是无形的屏障,将一切攻击消弭于无形;他的剑,可以是无形的丝线,牵引对手的力量,使其自陷困境;他的剑,甚至可以是无形的意境,让对手在精神层面便感到绝望,不战而屈人之兵。
他不再执着于剑本身,而是以心御“无”,以“无”演“有”,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一沙一宇宙,他能在一片落叶中看到剑势的流转,能在一滴露珠中感悟剑意的圆融,他的剑,不再是杀伐之器,而是理解世界、沟通天地、感悟“大道”的桥梁。
当凌云立于宇宙之巅,俯瞰星河浩渺,万物生灭时,他终于明白,所谓“剑御虚无”,并非要斩断虚无,而是要融入虚无,成为虚无的一部分,在“无”之中,蕴含着一切“有”的可能,他的剑,不再是追求极致的“有”,而是包容万物的“无”。
那一刻,他手中无剑,心中却有剑,那剑,便是天地,便是虚无,便是那生生不息的道,风停云散,日月无声,唯有一缕剑意,永恒地回荡在寰宇之间,御使着那无形无相,却又无所不包的——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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