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破群鬼
暮色四合,浓得如同化不开的墨汁,沉沉压向荒村,残破的屋舍在风中呜咽,像是无数幽魂在黑暗中低泣,村口那棵老槐树上,几只乌鸦发出刺耳的尖叫,振翅飞向更深的夜幕,只留下孤零零的枯枝,如同鬼爪般伸向天空。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腐朽与腥甜交织的气味,那是死亡与怨念凝结的味道,李玄策握紧了腰间的长剑,剑鞘古朴,却隐隐透出森然寒意,他的眼神锐利如鹰,扫过这片死寂的土地,没有恐惧,只有燃烧的愤怒与决绝,半月前,他途经此地,还是一个炊烟袅袅、鸡犬相闻的村落,半月后,当他再次寻来,这里已是人间炼狱。
“妖孽!出来受死!”李玄策一声怒喝,声音在空旷的村子里回荡,惊起一片尘埃。
回应他的,是无数道从阴影中、从地底、从破败房屋内涌出的黑影,它们形态各异,有的青面獠牙,有的肢体扭曲,有的只有一团模糊的怨气,却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阴冷气息,这就是“群鬼”,被一股强大的邪念汇聚而成的亡灵大军,它们以生者的精魄为食,以恐惧为滋养,将昔日家园化为坟场。
李玄策不退反进,脚尖一点,身形如离弦之箭般射出,长剑“呛啷”出鞘,一道清冷的月华般的剑光瞬间照亮了周遭数丈,剑锋所指,一只扑上来的、形如枯槁老妇的厉鬼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身体在剑光中如同冰雪般消融。
“杀!”李玄策眼神一凝,剑势展开,他的剑法并非繁复华丽,却招招致命,直指要害,每一剑都带着破邪斩秽的决绝,剑气纵横,如同一道道银色的闪电,在群鬼中穿梭,群鬼嘶吼着,前仆后继地涌上,试图用数量淹没这个渺小的人类。
李玄策的身影在鬼影中时隐时现,剑光闪烁间,不断有厉鬼溃散,汗水浸湿了他的鬓角,手臂也开始酸麻,但他心中的火焰却越烧越旺,这些鬼物,或许曾经也是这村中的乡亲,他们被困在怨念的牢笼中,不得超生,他要斩断的,不仅是这些可怖的躯壳,更是那操纵一切的邪恶源头!
“吼——”一声震天的咆哮从村子中央那座废弃的祠堂传来,群鬼仿佛得到了指令,攻势猛然一滞,同时向两旁退去,让出一条通道,祠堂的大门“吱呀”一声自行打开,一股比之前所有鬼物加起来还要阴冷、还要恶毒的气息从中喷涌而出。
一个身着古代官服,面色却青黑肿胀的身影缓缓走出,它的双眼没有瞳仁,只有两点猩红的光芒,死死盯住李玄策,正是这方圆百里的怨气汇聚而成的鬼王——“贪煞”!它生前是酷吏,死后执念不化,以吸食生者魂魄与怨气为生,实力远超寻常厉鬼。
“无知凡人,竟敢毁我鬼域,坏我好事!”贪煞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刺耳无比,带着无尽的怨毒,“今日便让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话音未落,贪煞猛地一挥手,无数道黑色的鬼爪从地面伸出,抓向李玄策的双脚,它张开大嘴,一道浓如墨汁的阴风喷薄而出,所过之处,连空气都仿佛被腐蚀。
李玄策临危不乱,身形在空中一个巧妙的转折,躲过了地鬼爪,长剑在身前舞成一团光幕,将那阴风挡在外面。“铛铛铛”几声脆响,剑身与阴气碰撞,发出阵阵悲鸣,他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虎口震得发麻。
“哼,有点本事,但终究是蝼蚁!”贪煞狞笑着,庞大的身躯猛然冲来,一双鬼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抓向李玄策的天灵盖。
生死一线间,李玄策眼中精光爆射,他不再防守,而是将全身的真气毫无保留地灌注于长剑之中,剑身嗡鸣不已,剑光大盛,仿佛一轮烈日骤然升起,驱散了周围的黑暗。
“剑破群鬼,邪祟尽灭!”李玄策发出一声怒吼,不退反进,迎着贪煞的鬼爪,一剑向上刺出!
这一剑,凝聚了他所有的信念、愤怒与破邪的决心,剑尖之上,仿佛有金光流转,正是道家至纯至阳的剑气!
“噗嗤!”
金色的剑光与漆黑的鬼爪碰撞,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如同戳破破败口袋的闷响,贪煞的动作猛地一僵,它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前那一点刺目的金光,李玄策的长剑,已然穿透了它的胸膛,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直没至柄。
“不可能……我怎么会……”贪煞脸上的怨毒变成了惊恐,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它身上的黑气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在一声不甘的咆哮中,庞大的鬼躯轰然炸裂,化作无数黑烟,消散在夜空中。
随着鬼王的覆灭,那些围攻李玄策的群鬼也发出了最后的悲鸣,如同潮水般退去,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
夜风依旧,但空气中那股腐朽腥甜的气息却已淡了许多,李玄策拄着剑,半跪在地,大口地喘着粗气,他抬头望向天空,一轮残月不知何时已从云层后探出,洒下清冷的光辉,照亮了这片满目疮痍却重获新生的土地。
他知道,这场战斗结束了,但前方的路,还很长,只要世间还有邪祟滋生,他的剑,便永远不会入鞘,他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这片村落,转身,迈着坚定的步伐,消失在了晨曦微露的尽头,剑穗在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段斩妖除魔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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