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古一寂,我掌天灯
仙途天君
混沌初开,万古长夜,唯有一盏青灯寂然摇曳,灯焰微渺,却似能刺破无垠的黑暗,于亘古孤寂中燃起一丝不灭的暖意,灯下,一道身影静坐如渊,周身气息与虚空混沌交融难辨,正是那自鸿蒙中苏醒,独对永恒寂寥的——仙途天君。
他的“仙途”,始于万古之前,却早已超越了凡俗修士对“长生”的渺小想象,当星河尚年轻,宇宙初显雏形,他便已踏足那无人能及的绝巅,无数纪元更迭,星辰生灭如尘埃起落,神魔陨落若秋叶飘零,唯有他,如亘古磐石,静观着这波澜壮阔却又冷酷无情的宇宙史诗,他的道,是孤独的道,是承载了整个宇宙漫长呼吸与无边死寂的道,亿万年的时光,不过是静坐时一次悠长的吐纳,指尖流淌的法则之力,悄然编织着维系诸天存续的无形之网。
他非无情,只是情早已沉淀为宇宙本身的底色,曾记否?那上古神魔大战,星河碎裂如琉璃,万族泣血哀鸿,天君立于破碎的星墟之上,青灯摇曳,映照着他深邃如渊的眼眸,他没有干预那宿命般的碰撞,只是悄然拨动了法则的一缕丝线,让倾覆的星河有了重归有序的可能,让濒临灭绝的火种得以在某个偏远的角落悄然复燃,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守护,一种超越个体悲欢的宏大慈悲,那盏青灯,非仅为照明,更是他心头不灭的执念——于无尽虚无中,为可能的生命,留一盏指引的微光。
然,天道亦有裂痕,不知自哪个纪元开始,一种源自宇宙法则根基的“衰败”如瘟疫般悄然蔓延,曾璀璨的星域,光芒日渐黯淡;曾孕育蓬勃生机的界域,生机开始枯萎,法则变得紊乱脆弱,维系诸天运转的“道”,竟似有了朽坏之兆!诸天神魔惊恐地发现,连那些古老的神祇也在这种不可逆的衰败中开始消散,宇宙本身,竟似一盏行将燃尽的古灯!
前所未有的危机,如冰冷潮水般淹没诸天,天君,那永恒的旁观者与守护者,第一次真正感到了心头的沉重,他缓缓睁开双眼,那双阅尽无数纪元生灭的眼眸中,第一次清晰地映照出宇宙的伤痕——那不是外敌的利刃,而是时光与虚无本身,对“存在”最彻底的嘲弄与侵蚀,青灯的光芒,在这一刻剧烈摇曳,仿佛感应到了主人心头掀起的亘古未有的波澜。
“此局,需由我破。”天君的声音低沉如宇宙初开的轰鸣,却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的决绝,他不再仅仅是静观的道者,而是要成为执棋者,甚至是以身为薪的燃灯者!他孤身步入那被称为“归墟”的宇宙尽头——万物终焉、法则消亡之地,那里是时间与虚无的漩涡,是衰败的源头,连他的道体在此都感到阵阵侵蚀的刺痛。
青灯被置于身前,灯焰中,无数玄奥的符文流转、碰撞、湮灭,那是他毕生参悟的宇宙法则,是他对“存在”最深邃的理解,他开始引动自身本源,那与宇宙同生、蕴含着鸿蒙气息的道则之力,如江河倒灌,疯狂注入那渺小的灯焰之中,他的身躯,在法则的洪流中开始变得透明,仿佛随时会化作这无尽虚空的一部分。
“诸天万灵,听我敕令!”他的意志响彻每一个尚存的时空角落,“以吾之骨,为薪;以吾之魂,为芯;以吾不朽之执念,燃尽万古长夜!”
轰——!
青灯的光芒,在归墟的最深处,骤然爆发!那不再是微弱的暖意,而是足以刺穿一切虚妄、焚尽一切衰败的煌煌圣焰!这光芒,超越了时间与空间的界限,瞬间席卷了整个濒临寂灭的宇宙,每一个黯淡的星域重焕生机,每一道紊乱的法则重归有序,每一个濒临消散的古老神祇,都感到本源被这光芒温柔地抚慰、稳固。
光芒所及之处,“衰败”如冰雪遇阳,消融无踪,宇宙的伤疤,在煌煌天灯下被缓缓抚平,光芒的源头,那执掌青灯的身影,却在这场以身为祭的燃灯中,变得越来越淡,越来越虚幻,他周身亿万道符文明灭,那是他存在过的印记,此刻正化作最纯粹的能量,反哺给这个他守护了万古的诸天。
光芒达到极致后,缓缓收敛,诸天万界沐浴在劫后重生的宁静与生机之中,星辰运转如常,法则稳固如初,只是,那曾经立于诸天绝巅、独对永恒的天君,以及那盏指引了无数纪元的青灯,都消失在了归墟的深处,仿佛从未存在过。
唯有那曾笼罩诸天的衰败气息,被彻底涤荡干净,宇宙,似乎真的获得了前所未有的稳固与漫长岁月。
不知又过了多少亿万年,当新的智慧在某个蔚蓝星球上诞生,仰望浩瀚星空时,会流传下一个古老的传说:在最深邃的宇宙尽头,有一盏不灭的青灯,它的光芒,是诸天得以延续的基石,灯下,或许有一位永恒的守灯人,他熄灭了自己,却为整个宇宙,赢得了万古长明。
仙途尽头,不是永生的孤寂,而是以身为炬,照亮万古长夜的决绝,那盏灯,那道身影,成为了诸天万灵心中,永不熄灭的、关于守护与牺牲的,最神圣的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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