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破雷动
苍穹如墨,厚沉的乌云翻滚着压向山巅,似有万钧重担压向世间每一寸角落,风早已息止,空气凝滞如铅块,万物屏息以待,唯有远处沉闷的雷声隐隐滚动,如同压抑太久的远古巨兽在胸膛深处酝酿着毁灭的低吼,这便是天罚将临的前兆,亦是万年来无人敢触犯的禁忌之域——雷渊。
山巅之上,一道孤影独立,他名凌云,衣衫早已被狂风撕得褴褛,裸露的手臂上布满细密的血痕,那是先前试图强行突破雷障时被狂暴雷电所噬的印记,他手中紧握一柄长剑,剑身古朴,却隐隐流动着暗金色的光芒,那是无数代铸剑师以心血与秘法反复淬炼的“破军”,传说此剑能斩断山岳,可劈开江河,却从未有人见过它能否劈开这连神祇都要退避的九天神雷。
“轰隆——!”
第一道闪电终于撕裂天幕,粗壮如蟒的电光带着毁灭的气息,直直劈向凌云头顶!那光芒刺目欲盲,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点燃,凌云瞳孔骤缩,他感受到那股沛然莫御的力量,远非人力所能抗衡,他咬紧牙关,全身真气疯狂涌入“破军”剑中,剑身嗡鸣作响,暗金光芒大盛,他双手握剑,用尽毕生之力,朝着那道灭世雷光,斜斜劈出!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炸响,竟压过了雷鸣的轰隆!剑锋与雷光相撞之处,迸发出刺眼的火花,如同星辰炸裂,凌云只觉一股无法想象的巨力沿着剑身传来,双臂剧痛欲裂,虎口瞬间崩裂,鲜血染红了剑柄,他整个人如遭重击,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岩石之上,喉头一甜,鲜血溢出。
“咳咳……”他挣扎着爬起,抹去嘴角的血迹,雷光并未消失,反而更加狂暴,第二道、第三道……接踵而至,如同九天银河倒灌,要将这山巅、将这世间一切敢于挑衅的存在都化为焦炭。
凌云的呼吸变得粗重,身体因脱力和雷击而颤抖,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破军”,剑身上那暗金色的光芒似乎也黯淡了几分,剑身上甚至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纹,难道……真的要在此地终结?他不甘心!为了追寻那传说中的“剑道至境”,为了打破这桎梏了武者千百年的“天雷之劫”,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他抬起头,迎着那漫天雷光,眼中没有恐惧,反而燃烧起一股更为炽烈的火焰——那是永不言败的战意!他不再试图硬抗,而是将全身的感知提升到极致,去倾听,去感受那狂暴雷光中的轨迹与韵律。
“轰隆!轰隆!”
雷声依旧震耳,但在凌云的感知中,那不再是单纯的毁灭,他仿佛听到了雷鸣中的节奏,看到了电光中的轨迹——那是狂暴,也是力量;是毁灭,也是规律!他手中的“破军”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心境,剑身轻颤,那丝裂纹竟在微微愈合,暗金色的光芒再次变得内敛而凝练。
“原来如此……剑道至境,非是蛮力,而是……顺势而为!”
凌云心中豁然开朗,他不再试图劈开每一道雷光,而是如同一位最顶尖的舞者,在狂暴的雷暴中寻找着那稍纵即逝的空隙,他身形飘忽,时而如惊鸿照水,时而如猛虎下山,手中的“破军”时而轻灵点出,时而大开大合,每一次挥动,都精准地引开、偏转、甚至……借力!
“给我破!”
随着一声清啸,凌云终于抓住了那最为狂暴的一道主雷,他不再抵抗,而是将全身真气与意志尽数灌注于“破军”之中,人剑合一,化作一道撕裂黑暗的流光,不闪不避,直直迎向那毁灭的源头!
这一次,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只有一声清越的剑鸣,如同龙吟九天,穿透了所有雷鸣的喧嚣。
“破军”剑尖,精准地点在了那粗壮雷光的核心之处,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只见那无坚不摧的雷光,竟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猛地向内一缩,随即轰然炸裂!但这一次的爆炸,不再是毁灭性的冲击,而是化作无数细碎的电蛇,四散飞逸,如同最绚烂的烟花,照亮了整个雷渊。
狂风骤停,乌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久违的月光洒下清辉,将山巅照得一片通明。
凌云依旧保持着出剑的姿势,一动不动,他手中的“破军”剑身上,那道裂纹已然消失,暗金色的光芒流转不息,仿佛多了一丝历经雷劫后的沧桑与锋锐,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只觉得通体舒泰,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在四肢百骸中流淌。
他抬头望向深邃的夜空,那里星光点点,再无一丝雷云,他知道,这一劫,他渡过了,剑破雷动,不仅劈开了天威,更劈开了自己心中的一道枷锁,通往那更高远境界的道路,已然在脚下展开。
山风拂过,带着草木的清香与劫后余生的宁静,凌云收剑入鞘,转身,朝着山下走去,他的背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长,坚定而从容,仿佛刚刚经历的一切,不过是寻常的一场切磋,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破军”之剑,那颗在雷动中淬炼得更加坚韧的心,已然完成了蜕变,剑道之路,漫漫其修远,而今日,他以剑破雷动,为自己,也为这世间,留下了一段不灭的传说。



还没有评论,来说两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