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佛争霸
凌霄碎,灵山倾:仙佛争霸末法劫
仙界瑶台,金庭玉宇流光溢彩,却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窒息,凌霄宝殿外,祥云如凝固的血,天兵天将的甲胄在惨淡天光下反射着冰冷锋芒,玉帝端居御座,指节无声叩击着龙案,每一记都似重锤敲在众神紧绷的心弦,下方,元始天尊拂尘微垂,太上老君眼神如渊,二郎神显出三目的威光,无数仙神屏息凝神,殿内静得能听见昆仑顶积雪融化的细微声响,然而这肃穆之下,暗流早已汹涌成灾——三界灵脉日渐枯竭,香火道统之争愈演愈烈,更有那“无上天命”的隐秘预言如毒藤般缠绕在仙界权力核心,每一次低语都足以掀起一场血雨腥风,南天门深处,一尊古老铜镜映照出模糊的裂痕,仿佛仙庭根基已然布满看不见的罅隙。
西天极乐世界,七宝池中莲花朵朵绽放,却透出一种近乎凝固的庄严,大雄宝殿前,佛陀拈花,迦叶含笑,低沉的梵音在菩提林间回荡,涤荡着三千世界,然宝相庄严之下,暗流亦在涌动,斗战胜佛金箍棒斜倚肩头,火眼金睛深处闪烁着不甘的桀骜;净坛使者猪八戒蒲扇轻摇,粗鄙的笑意里藏着对昔日天庭的复杂回味,更有那地藏菩萨垂目低眉,寂静背后是六道轮回中永无止息的悲号与挣扎,佛门以慈悲为名,却也在不动声色中扩展着香火道场,吸纳着芸芸众生的信仰之力,这“普度”的宏愿,在资源匮乏的末法时代,亦成了无声较量的筹码。
当仙庭为“昊天上帝统御万灵”的至高权柄明争暗斗,当佛门为“接引众生”的无上道场寸土必争,三界众生便成了祭坛上的羔羊,天庭设下重重赋税,名为“供养仙班”,实则压得凡间城池喘不过气;佛门化缘的钵盂越抬越高,所谓“福田广种”,早已让无数善男信女的血汗付诸东流,东海之滨,渔村破败,渔民用供奉海龙王后仅剩的薄产,换来的却是更猛烈的狂风巨浪;西蜀古寺,香火鼎盛,寺中金身愈是璀璨,山下村舍的炊烟却愈发稀疏,那本该护佑苍生的无上存在,其争斗的余烬,纷纷扬扬,落满了人间的断壁残垣,灼烧着凡夫俗子卑微的祈愿。
终于,那积蓄了万古的冲突,如地心熔岩找到了喷薄的出口,仙佛阵营的壁垒森然对峙,金戈交鸣之声撕裂长空,佛光与仙芒激烈碰撞,将混沌虚空映照得一片绚烂而狰狞,哪吒风火轮踏碎星辰,金箍棒搅乱银河;天蓬元帅九齿钉耙掀起狂澜,与托塔天王的天戟搅作一团,法宝的光芒如流星雨般倾泻,神通碰撞的余波粉碎了山岳,蒸干了江河,灵山深处,佛陀低眉垂目,掌中佛国却悄然扩张,意图吞噬仙庭残留的香火根基;凌霄殿前,玉帝怒目圆睁,周身帝威浩荡,试图以天条铁律重新捆缚三界秩序,这场争霸,早已超越了单纯的权柄之争,它是道统的殊死搏杀,是对“谁主浮沉”的终极回答。
当仙佛双方都精疲力竭,法宝的光芒渐渐黯淡,神通的余威散尽,只留下满目疮痍的三界,曾经巍峨的南天门坍塌半边,琉璃瓦碎如凡间瓦砾;灵山圣境的菩提林蒙上灰烬,七宝池水浑浊不堪,那场惊天动地的争斗,并未带来永恒的秩序,反而将三界拖入更深的黑暗与混乱,仙佛两败俱伤,其残存的威光再也无法普照乾坤,人间幸存的老者望着破败的庙宇与道观,喃喃自语:“神佛打架,凡遭殃啊。”曾经仰望仙佛的虔诚目光,如今只剩下劫后余生的茫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那是对虚妄神权的彻底幻灭。
仙佛争霸的烟尘终将散去,但那场席卷三界的浩劫,已在天道运行的轨迹上刻下无法磨灭的裂痕,凌霄的残阳与灵山的余烬共同昭示着一个冰冷的真理:当无上存在为虚无缥缈的“天命”与“道统”而战,他们脚下的大地便会最先崩裂,仙佛之巅的胜者或许能暂时加冕,但那由无数凡间白骨与破碎祈愿堆砌而成的王座,其根基早已在众生离心、道统崩塌的瞬间,化为齑粉,三界真正的劫数,或许并非来自外部的争伐,而是源于那至高存在眼中,众生如蝼蚁般的漠然,天道无言,却在仙佛倒下的尘埃深处,悄然孕育着另一轮无声的审判——审判那高高在上的傲慢,与那被践踏殆尽的,属于生灵本身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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