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深渊的孤寂君王与救赎微光
在九重天阙之外,万丈深渊之下,存在着连众神讳言的禁地——妖渊,这里没有日月星辰,只有永恒翻滚的混沌黑雾与嶙峋狰狞的万载玄冰,寒气刺透神魂,死寂吞噬生机,唯有那渊心最深处,一座由无数白骨与怨魂堆砌的孤峰之巅,矗立着一个身影——妖渊天君,他并非生而为神,亦非堕为魔,他只是这绝望深渊唯一的主宰,一个被永恒囚禁的孤独君王。
妖渊天君的容颜,俊美得近乎妖异,却又冰冷得不带一丝人气,一袭玄黑长袍,衣角如活物般在无风处飘荡,其上绣着暗金色的、仿佛由深渊本身最浓稠的黑暗凝结而成的古老符文,随着他的情绪起伏而明灭不定,那双眸子,是纯粹的、没有一丝杂质的墨色深渊,看进去,仿佛能吸走人所有的光亮与神智,他端坐于白骨王座,周身萦绕着令神魔退避的威压与死寂,无数被深渊吞噬的残魂,如同破碎的萤火,在他身下哀嚎盘旋,成为他王座永恒的背景音,他掌管着妖渊的万千妖魔,驾驭着最狂暴的混沌之力,是三界之中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这无上的力量,却换不来半分温暖,唯有这万古不变的孤寂,如影随形,渗透进他每一寸骨髓。
岁月在妖渊失去了意义,唯有死寂永恒,直到那一天,一缕不属于此界的、微弱却纯净的光芒,意外地穿透了层层叠叠的混沌壁垒,跌落进了妖渊最深处,那是一个凡间女修,为追寻陨落师尊的踪迹,以身犯险,闯入了这绝地,她衣衫单薄,面容憔悴,却有着一双如星辰般明亮、不含杂质的眼睛,当她的目光落在那至高无上的妖渊天君身上时,没有恐惧,没有谄媚,只有一丝初见陌生事物的好奇,以及……一抹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悲悯的微光。
这一缕微光,如同投入万古寒冰的一颗火星,瞬间点燃了妖渊天君早已冰封的心湖,他习惯了恐惧与憎恨,习惯了匍匐与谄媚,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他冷酷地俯视着她,用最残忍的试炼考验她的意志,驱赶她身边凝聚的妖魔,甚至亲自用那能冻结神魂的寒气拂过她的肌肤,他想将她赶走,不想让这唯一的“异类”也如同其他生命一样,最终被这深渊同化、吞噬,那女子却如岩缝中的野草,无论经历何种风霜,那份坚韧与纯粹,竟未曾有丝毫减损。
她的存在,成了妖渊天君永恒孤寂中唯一的光源,他开始沉默地观察她,在她最危险的时刻,悄然驱散逼近的凶兽;在她绝望哭泣时,任由那晶莹的泪水滴落在冰冷的王座上,竟融化了些许玄冰,他从未开口安慰,也从未显露分毫善意,但那双墨色的深渊之眸,深处却悄然泛起了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涟漪,他开始渴望她留在身边,哪怕只是这绝望深渊里一个微小的、会呼吸的点缀,他甚至开始憎恨这吞噬一切的妖渊,为何要将这唯一的光芒也拖入永恒的黑暗?
这份渴望,这份连他自己都鄙夷的“软弱”,最终在一次足以撕裂妖渊的浩劫中爆发,域外天魔趁机入侵,目标直指妖渊核心本源,欲将这绝地彻底掌控,妖渊天君为守护自己的领域,力量消耗殆尽,身负重伤,本源动摇,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那凡间女子竟毫不犹豫地冲向了风暴中心,以自己脆弱的凡人之躯,引动了一缕本命真元,化作一道屏障,替他挡下了致命一击,真元燃尽,她的身体如同破碎的琉璃,光芒迅速黯淡,即将消散在妖渊的混沌之中。
“不——!”
一声从未有过的、蕴含着极致恐惧与暴怒的嘶吼,从妖渊天君的喉咙中迸发,那声音不再是冰冷的神魔之音,而是充满了绝望的痛苦,他第一次不顾一切地冲下了白骨王座,一把将那即将消散的身影揽入怀中,墨色的深渊之眸中,竟有滚烫的液体滑落,滴落在女子苍白的脸上,那不是深渊的寒气,而是……滚烫的泪水?这泪水竟蕴含着妖渊天君本源的一丝精粹,奇迹般地滋养着女子残破的神魂。
“为何……为何要救我?”女子气息微弱,却依旧带着那份清澈。
妖渊天君抱着她,冰冷的唇瓣颤抖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只是更紧地拥抱着她,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他看着她逐渐稳定下来的气息,墨色的眸中,第一次燃起了除了孤寂与暴怒之外的火焰——一种名为“守护”的、执拗的火焰,他要以自己的本源为引,以妖渊的混沌为炉,为她重塑肉身,哪怕这会让他自己彻底陷入万劫不复的沉沦,也再不放手。
从此,妖渊天君依旧是那令人畏惧的深渊主宰,但他的孤寂中,多了一份执着的守护,他依旧是九幽之下最强大的存在,但他的冰冷之下,却悄然孕育着一抹微弱的、只为一人而燃的救赎之火,妖渊的万古黑暗,似乎也因这缕微光,有了一丝被融化的可能,那君王的身影,依旧孤高,却不再是永恒的冰封,而是在绝望的深渊尽头,为那唯一的光亮,守候着一份渺茫却坚定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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