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仙兵
霓虹的洪流在脚下奔涌,钢铁丛林吞噬着星光的微末,在这浮光掠影的繁华深处,藏匿着一个不为人知的战场——妖氛暗流,异象频生,古老的力量正悄然苏醒,蛰伏于现代社会的阴影里,而我,林默,一个在便利店夜班打盹、为房租发愁的普通青年,竟被一道来自天庭的任命砸中——成了这茫茫都市中,唯一一个仙兵。
起初,我以为这不过是一场荒诞的幻觉,那道金光撕裂便利店冰冷的顶灯,威严的敕令凭空浮现,古朴的符文烙印在我心口,带来一阵灼热,随之而来的,是一柄其貌不扬、仿佛随时会生锈的铁尺,它自称“量天尺”,能勘破妖邪,也能丈量人心,我的“编制”,隶属于传说中早已式微的“巡天夜游神”序列,负责“清剿妖氛,维护人间界阴阳平衡”,五险一金?不存在的,俸禄?每月三炷香火钱,还得看香火旺不旺,上司?一个沉迷刷短视频、自称“太白金星代言人”的慵懒老神仙,通讯方式还是个摇摇欲坠的灵传玉简,信号时断时续。
我的战场,就在这钢筋水泥的丛林,妖物也与时俱进,有盘踞在废弃地铁站、吸食人类负面情绪化为“心魔”的怨灵;有寄生在网红直播设备里、靠制造流量焦虑吸血的“吸睛妖”;更有伪装成成功学大师、兜售“速成仙法”实则收割信徒精气的大妖,它们狡猾,善伪装,利用都市的喧嚣与冷漠作为掩护,我的“仙兵”身份,更像一个孤独的清道夫,白天,我是便利店林默,对着扫码枪和过期食品发愁;夜晚,当霓虹褪色,夜色如墨,我便握紧那柄冰冷的量天尺,踏入常人无法窥见的暗影。
第一次面对“吸睛妖”,是在一个爆火的网红直播间,那妖物化作一个虚拟的“流量女神”,屏幕上光怪陆离,观众们如痴如醉,精气神却肉眼可见地萎靡,我试图靠近,却被无形的“数据壁垒”阻挡,量天尺嗡鸣,尺身上浮现出细密的符文,我咬破指尖,将一滴精血抹在尺身,低喝一声“破!”尺身暴涨,化作一道流光,狠狠劈向屏幕,刺啦一声,虚拟的华丽世界瞬间破碎,露出后面一张扭曲、贪婪的妖脸,尖啸声中,无数数据流如受惊的蛇四散逃窜,直播间瞬间黑屏,观众们如梦初醒,只觉得一阵莫名的心悸和疲惫,我默默收起量天尺,混入惊慌的人群,消失在夜色里,没有掌声,没有感谢,只有便利店冰冷的灯光和老板娘关于“刚才是不是停电了”的抱怨。
日子在平凡与惊险间反复横跳,我见过在写字楼格子间里,因长期高压而化身为“焦虑小鬼”的上班族;也追捕过在垃圾场靠吞噬废弃电子产品苟活的“机械妖”,仙兵的职责,便是将这些“异端”清扫,维持那脆弱的平衡,我渐渐明白,这都市的妖,多是人心的倒影,贪婪、焦虑、虚荣、绝望……这些情绪,便是它们滋生的温床,斩妖,有时更像是在与人心深处的阴暗面搏斗。
一次,我追捕一个“心魔”,它利用一个负债累累的青年,在废弃工厂召唤邪灵,那青年被绝望吞噬,双眼空洞,邪气缭绕,量天尺的光芒刺破了黑暗,心魔发出凄厉的尖啸,扑向我,战斗激烈,量天尺与它碰撞,溅起无数心念的碎片,就在我即将给予最后一击时,那青年突然痛苦地抱住了头,嘶吼道:“别过来!别碰我!我不想死!”那绝望的声音,像一根针,刺痛了我,我停下了手,量天尺的光芒不再冰冷,而是带上了一丝暖意,我不再攻击心魔,而是将尺身对准青年眉心,一股温和却坚定的灵力注入,试图净化他心中的绝望,心魔发出不甘的咆哮,在灵力的冲击下渐渐消散,青年瘫倒在地,失声痛哭,那一刻,我感到的不是斩妖除魔的快意,而是一种沉重的责任,仙兵,不只是斩妖的刀,或许,也应是渡人的舟。
渐渐地,我习惯了这种双重生活,便利店的灯光下,我会下意识地观察来来往往的人,试图从他们的眼神中捕捉一丝异样,夜巡时,量天尺在我手中越来越得心应手,甚至能感受到它细微的情绪波动,我开始留意到,城市里并非只有我一个“异常者”,偶尔,在深夜的地铁末班车,会看到一个穿着古装、提着灯笼的身影;在某个老旧的巷弄,会瞥见一个身影如风、追逐着什么,或许,在这座庞大的都市里,还有其他的“守护者”,只是我们都遵循着某种默契,在各自的角落,默默守护着这份脆弱的和平。
没有惊天动地的伟业,没有万人敬仰的荣光,我的仙兵生涯,充斥着油烟味、便利店的叮铃声、深夜的孤寂,以及那些无法言说的战斗,但每当看到清晨的阳光再次洒满街道,人们行色匆匆,脸上带着或疲惫或希望的表情,我知道,这平凡的一切,正是我守护的意义,霓虹依旧闪烁,钢铁丛林依旧沉默,而我,林默,这都市中的仙兵,将继续握紧我的量天尺,在光与影的交界处,守护着人间烟火下的,那一份不为人知的安宁,或许,这就是属于我的,最独特的“编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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