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泽剑神
洪泽湖上,浓雾锁湖,湖面如一摊巨大无垠的墨玉,水汽凝滞在船篷顶上,沉重得仿佛能压断船桅,船身随水波微微晃动,船篷内只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灯芯偶尔爆出几点细碎的火花,光影在舱壁上扭动,映出一张张紧张而警惕的面孔,空气里弥漫着湖水特有的腥湿味、汗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令人心悸的硝烟余烬气息。
舱内众人皆屏息凝神,连呼吸都刻意放轻,船老大紧握着船舵,青筋在他布满老茧的手背上凸起,指节捏得发白,他偶尔抬眼望向浓雾深处,那目光里藏着湖上人特有的警惕,也藏着难以言说的恐惧,这雾来得太邪性,像是被一只无形巨手揉碎了,死死糊在湖面上,连方向都辨不清,更可怕的是,先前湖上那场短暂而惨烈的厮杀过后,一种死寂便沉沉地压了下来,连水鸟的鸣叫都消失了。
“老……老板,”一个年轻船员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手指死死抠着船板,“这雾……怕不是鬼打墙?先前那伙子……怕不是湖里的水鬼索命来了?”他话音未落,旁边一个年长的船员狠狠瞪了他一眼,低斥道:“呸!胡说八道!闭嘴!”但那眼神深处,同样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
就在这时,船篷那扇单薄的木门,毫无征兆地被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从外面推开了。
门开处,一个身影悄然而立,逆着门外浓得化不开的灰白雾气,那身影显得有些模糊,身形挺拔如湖畔临风的芦苇,他穿着一身半旧的灰布长衫,衣袂在湖风中轻轻拂动,没有半点血迹,似乎方才那场夺命的搏杀与他全然无关,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腰间悬着的一柄剑,剑鞘是寻常的乌木所制,毫不起眼,甚至带着些经年累月的磨损痕迹,静静垂落在他身侧,像一截沉睡的枯枝。
他的脸庞清癯,线条冷硬如刀削,眉眼深邃,眼瞳是极深的墨色,仿佛能吸尽这舱内所有的光亮,目光扫过舱内众人,那眼神平静无波,没有杀气,没有询问,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穿透力,仿佛能洞穿每个人心底最深的恐惧,他身上没有武器,除了那柄剑,没有血腥味,只有湖风带来的微凉水汽。
船老大猛地吸了一口气,喉咙里发出“咯”的一声轻响,他认得这眼神!湖上混迹几十年,这种眼神只属于一种人——站在生死边缘,看过太多血与火,将生死二字早已碾得粉碎的狠角色!他下意识地想开口询问,想呵斥闯入者,但喉咙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灰衣人没有理会船老大僵硬的表情,也没有看舱内其他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他只是微微侧身,让开了门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舱内的死寂,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
“诸位,”他的声音像深秋的湖水,凉而不寒,“前面雾太重,船行不得,不如……上我船歇歇脚?”
话音落下,舱内一片死寂,只有油灯的灯芯,爆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噼啪”,所有人都被这石破天惊的提议惊得呆了,让他们——这些刚刚死里逃生、满心戒备的幸存者——登上一个陌生人的船?在洪泽湖心这片浓得化不开的死亡迷雾里?这念头荒谬绝伦,比撞见水鬼更令人毛骨悚然。
船老大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涩地挤出几个字:“你……你是何人?你的船呢?”他目光锐利地扫向门外浓雾,除了灰蒙蒙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灰衣人唇角似乎极微弱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算不上笑容,更像是一种尘埃落定后的释然,他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抬手,随意地向门外浓雾深处虚虚一指。
“船?”他淡淡道,“自然在湖里。”他收回手,目光再次落在舱内众人身上,那墨色的瞳仁深处,仿佛有极细微的光芒一闪而逝,“它太小,载不动太多人,也……载不动太多事。”
他顿了顿,声音依旧平静,却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每个人心中激起千层浪:
“我叫李青崖,人送外号……‘洪泽剑神’。”
“剑神”二字出口,舱内众人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窜头顶!这两个字在洪泽湖一带,如同湖底最深处的暗流,只存在于渔民们压低了声音的传说和酒后的醉语里,那是关于剑、关于血、关于一个能将整个洪泽湖搅得天翻地覆的男人的传说,传说他剑出如电,能斩断锁链,也能斩断人心;传说他孤身一人,却能让最凶悍的水上匪帮闻风丧胆;传说他从不主动惹事,但谁若惹了他,便如同捅了湖底最古老的蛟龙,不死不休!
船老大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年轻船员更是直接瘫软在地,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呼,洪泽剑神!他竟然就在这艘小小的渔船里?就在这弥漫着死亡气息的船舱里?他方才那句“歇歇脚”,哪里是邀请,分明是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感!
李青崖不再理会众人惊骇的反应,仿佛只是说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他微微侧身,让开了门口,姿态依旧平和,甚至带着一丝邀请的意味,目光却平静地扫过舱内每一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
“诸位,”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舱内的死寂,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前面雾太重,船行不得,不如……上我船歇歇脚?”
这第二次的邀请,比第一次更令人心悸,舱内众人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窜头顶!让他上陌生人的船?在洪泽湖心这片浓得化不开的死亡迷雾里?这念头荒谬绝伦,比撞见水鬼更令人毛骨悚然,船老大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涩地挤出几个字:“你……你是何人?你的船呢?”他目光锐利地扫向门外浓雾,除了灰蒙蒙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李青崖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抬手,随意地向门外浓雾深处虚虚一指。“船?”他淡淡道,“自然在湖里。”他收回手,目光再次落在舱内众人身上,那墨色的瞳仁深处,仿佛有极细微的光芒一闪而逝,“它太小,载不动太多人,也……载不动太多事。”
他顿了顿,声音依旧平静,却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每个人心中激起千层浪:“我叫李青崖,人送外号……‘洪泽剑神’。”
“剑神”二字出口,舱内众人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窜头顶!这两个字在洪泽湖一带,如同湖底最深处的暗流,只存在于渔民们压低了声音的传说和酒后的醉语里,那是关于剑、关于血、关于一个能将整个洪泽湖搅得天翻地覆的男人的传说,传说他剑出如电,能斩断锁链,也能斩断人心;传说他孤身一人,却能让最凶悍的水上匪帮闻风丧胆;传说他从不主动惹事,但谁若惹了他,便如同捅了湖底最古老的蛟龙,不死不休!
船老大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年轻船员更是直接瘫软在地,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呼,洪泽剑神!他竟然就在这艘小小的渔船里?就在这弥漫着死亡气息的船舱里?他方才那句“歇歇脚”,哪里是邀请,分明是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感!
李青崖不再理会众人惊骇的反应,仿佛只是说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他微微侧身,让开了门口,姿态依旧平和,甚至带着一丝邀请的意味,目光却平静地扫过舱内每一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最后落在船老大身上,微微颔首,语气温和得近乎诡异:
“请吧,船老大,你的船,我替你看着。”他顿了顿,补充道,“放心,很快,雾就散了。”
船老大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椎骨直冲头顶,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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