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尽苍穹的赤色神话
传说在那九天之上,云海翻涌之处,曾矗立着一座由永不熄灭的赤红琉璃铸成的巍峨宫殿,名唤“离明宫”,宫中居者,便是三界讳莫如深的禁忌——烈焰天君,他非神非魔,乃是天地初开时,第一缕纯粹炽阳之精所化的古老存在,他的形态,常是披着一袭流淌着熔金般光芒的玄袍,袍角无风自动,每一次拂动,都似有火星溅落,在虚空中灼出转瞬即逝的赤痕,其面容被一团跳动的赤色光晕笼罩,唯有一双眼睛,如同两轮燃烧的烈阳,能洞穿一切虚妄,焚尽一切怯懦,一怒之下,周身三千琉璃宫阁齐齐鸣啸,喷吐出焚尽八荒的滔天烈焰,连九霄之上的神明都要为之屏息。
烈焰天君的威名,是与“焚天煮海”的传说一同刻入三界生灵骨髓的,上古洪荒时代,幽冥深处挣脱出一条足以吞噬星河的“蚀渊魔龙”,其息所至,万物凋零,生机断绝,天神们构筑的光明壁垒在其面前节节败退,绝望的阴影如墨汁般浸染了苍穹,彼时,尚在离明宫深处静坐的烈焰天君,缓缓睁开了双眼,没有言语,没有征兆,他只是抬起了手掌,刹那间,整个天际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点燃,不是凡火,而是源自太阳核心的“本源真火”,如同亿万道赤色雷霆,从九天之上垂落,精准地轰击在魔龙庞大的身躯之上,那火焰不灼万物,唯焚邪祟!蚀渊魔龙凄厉的哀嚎响彻三界,它引以为傲的黑暗鳞甲在真火中如薄冰般消融,庞大的身躯在纯粹的光与热中寸寸汽化,最终只余下一缕不甘的青烟,被天君轻轻一挥手,卷入虚空深处,化为永不消散的警示,经此一役,“烈焰天君”四字,便成了三界秩序最坚硬的基石,代表着无可违逆的毁灭,也代表着守护光明的终极力量。
这尊焚尽苍穹的古老存在,内心却并非只有冰冷的毁灭法则,传说他曾于凡间游历,见一村庄遭逢百年罕见的酷旱,土地龟裂如蛛网,庄稼枯死,百姓面黄肌瘦,眼中仅存对上天的哀告,天君立于龟裂的焦土之上,沉默良久,他并未如传说中那般降下焚天之威,反而屈尊降贵,盘坐于村口古槐之下,他周身散发的并非恐怖热力,而是一种温和如春日阳光的暖意,仿佛随身携带着一个微缩的太阳,他将指尖一滴精纯如液态琉璃的“本源真火”滴入枯竭的井中,那滴水入井的瞬间,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仿佛大地深处的满足叹息,井水猛地涌出,清冽甘甜,不仅解了村民的焦渴,更汩汩流向干裂的田野,令人惊异的是,被这神水浸润的土地,竟在众目睽睽之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变得湿润、松软,枯黄的草叶上迅速冒出点点新绿,甚至开出了细小却顽强的白色小花,村民们惊疑不定地触摸着井水,感受着久违的生机,纷纷跪倒,对着那道沐浴在暖阳中的玄袍身影叩首膜拜,天君只是静静看着,那笼罩面容的光晕似乎柔和了几分,如同无声的慰藉,他悄然离去,只留下那口被真火祝福过的“甘霖井”,以及一个在苦难中播撒下生机的神秘传说,这火焰,既能焚尽绝望,亦能点燃希望。
时光流转,天界的秩序亦非永恒不变,当新的神权体系逐渐固化,一些自诩“正统”的神祇开始视烈焰天君为上古遗留的“不稳定因素”,他的力量过于霸道,他的存在本身便是对温和神权的挑战,一场精心策划的“神罚”悄然降临,无数由信仰之力编织的天兵天将,手持蕴含寒冰法则的“寂灭神戈”,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将离明宫团团围住,号角刺破云霄,冰冷的杀伐之气与天君周身散发出的本源真火激烈对冲,瞬间在九天之上炸开一片绚烂而致命的冰火风暴,神戈的寒光如毒蛇般噬向天君的要害,试图冻结他的力量,剥夺他的权柄,面对这背叛与围攻,烈焰天君并未如传说中那般掀起焚天之怒,他只是立于风暴中心,玄袍猎猎作响,当一柄最锋利的寂灭神戈即将刺穿他胸膛的刹那,他眼中那轮燃烧的烈阳骤然黯淡了一瞬,随即,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围攻者都感到窒息的举动——他散去了周身护体的本源真火,任由那冰冷的锋芒刺入身体,没有血肉横飞,只有一片赤红如琉璃的光芒从他体内迸发,瞬间将整个离明宫染透,光芒中,天君的身影变得透明,仿佛要回归最原始的星辰状态,他最后的声音,并非咆哮,而是一种带着古老疲惫的叹息,如同滚烫的烙印,刻入每一个在场神祇的灵魂:“此火……当守……不应……焚世……”话音落尽,那赤红光芒猛地爆发,形成一道直冲星海的光柱,将围攻者狠狠震退,光芒散去,离明宫依旧矗立,却已空无一人,只留下宫门前一地细碎如星尘的琉璃结晶,以及一个永远无法被磨灭的传说——关于那尊曾焚尽苍穹、也曾温暖尘土,最终选择自我封印的赤色神话。
烈焰天君的故事,如同他掌心的那簇本源真火,在三界的历史长河中燃烧了亿万年,他既是焚尽八荒的毁灭象征,是凡人仰望时不敢直视的烈日;也是甘霖井中那滴点燃生机的火种,是绝望者心中一丝微弱却执拗的暖光,他的传说,早已超越了一个具体的存在,成为一种精神的图腾——象征着那既能焚尽世间一切污秽与不公,亦能在最深的黑暗中守护一丝不灭光明的、磅礴而矛盾的力量,当星河轮转,当新的危机在幽暗处悄然滋生,或许有一天,那离明宫的琉璃顶上,会再次被那焚尽苍穹的赤色光芒所点亮,而三界生灵,无论是敬畏还是期盼,都会屏息仰望,等待着那尊古老天君重现于世的时刻——因为他的火焰,本身就是秩序与生机的另一种极致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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