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途霸皇
九天之上,雷霆如银龙狂舞,将云层撕开狰狞的裂口,下方,万仞绝壁如同被巨斧劈开,直插入翻滚的浊云之中,崖顶,一道身影在狂暴的风暴中屹立如山,墨发飞扬,猎猎作响,他玄色衣袍无风自动,周身并无灵力光华流转,却自有一股沉凝如渊、镇压万古的霸道气势,令那漫天狂雷都似畏缩不前,不敢轻易触其锋芒。
他便是凌尘,百年前,这仙路曾是他独尊的疆场,一柄“镇狱”古剑,曾劈开过多少星河,斩碎过多少强敌的道基?他踏过的每一寸虚空,都曾留下独属于他的霸道印记,那时,整个修真界无人能出其右,“仙途霸皇”之名,响彻寰宇,令人闻之胆寒。
巅峰之上,唯余孤寒,无敌的岁月漫长而冰冷,胜者的尽头并非圆满,而是吞噬一切的虚无,他渐渐察觉,那支撑他登临绝巅的,并非仅仅是力量本身,更是那股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掌控欲,这欲望如同附骨之疽,悄然侵蚀着他的本心,昔日并肩的道友渐行渐远,敬畏的目光背后,是疏离与冰冷的审视,他赢得了天下,却输尽了人心,那座名为“无敌”的孤峰,最终成了囚禁他灵魂的冰冷牢笼。
在仙路之巅最辉煌也最寂寥的时刻,他毅然斩断了与那“镇狱”古剑的血契,剑鸣震彻九霄,带着他斩断过往的决绝,沉入万丈深渊,他散尽修为,如一颗陨石,从那云端之上坠落,沉沦于人间最底层的尘埃之中。
百年光阴,足以让沧海变为桑田,仙路霸皇的传说,早已蒙上了厚厚的尘埃,被新生代的修士视为遥远模糊的神话,凌尘隐于市井,收敛了所有锋芒,如同一块被遗忘在河床中的顽石,他曾在最卑微的坊市里,为几枚铜板搬运沉重的货箱;也曾在最喧嚣的酒肆中,倾听凡人最质朴的欢笑与叹息,他尝尽了人间烟火,看透了悲欢离合,那颗被无上权力冰封的心,竟在市井的喧嚣与温暖中,一点点被悄然融化,他开始理解,力量并非凌驾于万物之上,而是守护与担当的基石。
平静的日子被一道来自仙路巅峰的撕裂声彻底打破,那天,天空被染上不祥的血色,一道道空间裂痕如同狰狞的伤疤,在苍穹之上蔓延开来,裂痕深处,传出令人心悸的嘶吼,无数扭曲、污秽、充满毁灭气息的魔物,如同决堤的洪水,从裂痕中疯狂涌出,所过之处,山川崩毁,生灵涂炭,仙路秩序,在这突如其来的灾劫面前,竟显得如此脆弱不堪。
凌尘站在一座破败的山巅,望着远处被魔焰吞噬的城镇,那双沉寂百年的眸子,骤然爆发出比当年更盛、更冷、更凝练的光芒!那不再是单纯的征服欲,而是历经沧桑沉淀后的、守护万物的决绝意志,他缓缓抬起手,掌心向上,并非召唤毁天灭地的力量,而是虚虚一握。
刹那间,风云倒卷!并非狂暴的灵力漩涡,而是一种无形的、仿佛源自天地法则本身的“势”凭空而生!这股“势”霸道绝伦,如同无形的巨掌,瞬间镇压了方圆千里内所有肆虐的魔物!那些狰狞的魔物,动作猛地一滞,仿佛被无形的巨山压顶,连嘶吼都卡在喉咙里,眼中只剩下惊恐的茫然。
凌尘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一座魔物盘踞的山峰之巅,他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衫,身影在漫天魔影下显得渺小,当他目光扫过,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属于“仙途霸皇”的绝对威严,如同无形的潮水轰然爆发!
“滚!”一个字,轻描淡写,却仿佛蕴含着开天辟地的伟力。
没有绚烂的光效,没有毁天灭地的冲击波,只有一股纯粹到极致的“势”,如同无形的天道巨锤,轰然砸落!前方那座由无数魔物凝聚而成的狰狞山峰,竟在这声轻喝中,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沙堡,无声无息地……瓦解了!构成山峰的魔物,没有血肉横飞,没有哀嚎惨叫,它们在一种绝对的力量法则面前,连存在的根基都被彻底剥夺,化作最原始的、混乱的灵能光点,消散在空气里。
凌尘的身影,在魔物消散的光点中,缓缓转身,他望向苍穹那道最大的裂痕,裂痕深处,一双燃烧着无尽贪婪与毁灭的魔瞳,正冰冷地俯瞰着下方,那双魔瞳中,映照出的并非一个渺小的凡人,而是一座亘古长存、镇压万古的霸道神岳!
凌尘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那笑容里,有百年尘烟的沉淀,有对人间烟火的眷恋,更有那属于“仙途霸皇”的、永不磨灭的锋芒,他踏前一步,脚下的大地发出沉闷的轰鸣,仿佛在回应他血脉中苏醒的古老力量。
“仙途霸皇,此道……由我重开!”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所有喧嚣,如同洪钟大吕,在每一个幸存者的灵魂深处轰然炸响,这声音,不再是冰冷的宣告,而是带着守护万民、重定秩序的霸道宣言,宣告着那个曾独尊仙路的身影,带着更深的底蕴与更重的责任,从尘埃中归来,苍穹之上的魔瞳,似乎微微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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