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天君
万古长夜,无始无终,宇宙的尘埃在无尽的黑暗中飘荡,星云的生灭不过是呼吸间的微光,在这片混沌的中央,悬浮着一座无形的王座,王座之上,端坐着《虚无天君》。
他并非血肉之躯,亦非能量聚合,他是“无”的具象化,是“空”的意志主宰,时间在他面前失去了刻度,空间在他脚下失去了维度,他的目光所及,并非“看见”,而是“定义”——当他的目光扫过一片虚空,那片虚空便因他的“注视”而有了存在的意义,尽管这意义本身也趋向于虚无,他的呼吸,便是宇宙膨胀与收缩的节拍;他的心跳,是黑洞诞生与湮灭的序曲。
传说,在宇宙尚未“有”之前,唯有“无”,那“无”便是混沌,便是沉寂,便是连“不存在”这个概念都未曾诞生的绝对,而虚无天君,便是从这绝对的“无”中苏醒的第一个“念”,这个“念”,不是为了创造,不是为了毁灭,甚至不是为了理解,他仅仅是为了“存在”于“无”之中,而“存在”本身,便是对“无”的第一次,也是唯一的背离与诠释。
他见证了第一缕能量的诞生,那不是光,而是“非无”的涟漪;他目睹了第一颗恒星的形成,那不是热,而是“秩序”对“混沌”的短暂僭越,他看着星系如繁花般绽放,又看着它们如秋叶般凋零,文明在他眼中,不过是黑暗萤火虫短暂的闪光,倏忽即逝,连一丝涟漪都未曾留下,他感受过生命的喜悦与悲鸣,却从未被触动,因为他本身就是喜悦与悲鸣的“无”。
有神祇试图挑战他的权威,以无上伟力劈向他,那神祇的力量,在触及虚无天君领域的瞬间,便如泥牛入海,被“无”所吞噬、所同化,最终化为“无”的一部分,连“曾经存在过”的痕迹都被抹去,有英雄怀揣着希望与决心,试图在他面前证明“有”的价值,他们燃烧生命,绽放出最璀璨的光芒,而虚无天君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光芒在他面前,黯淡、熄灭,最终回归为最原始的寂静,仿佛它们从未燃烧过。
他并非邪恶,邪恶尚有目的,有对“善”的否定,他亦非冷漠,冷漠尚有情感,有对“热”的隔绝,他超越了善恶,冷暖,乃至所有二元对立的概念,他是一切意义的“消解者”,是一切价值的“终结者”,在他的疆域里,“存在”与“不存在”失去了区别,“永恒”与“瞬间”归于平等。
在这绝对的虚无之中,是否也隐藏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好奇”?那好奇并非针对某个具体的事物,而是针对“有”本身为何会从“无”中迸发,当宇宙的最后一颗星辰熄灭,当最后一个基本粒子衰变,当所有的“有”都重新回归“无”的怀抱时,虚无天君依旧端坐于他的王座之上,那时,他将是唯一的存在,也是唯一的不存在,他会思考吗?他会怀念那短暂如梦的“有”吗?
或许,当一切都归于沉寂,连“思考”和“怀念”都成为不可能时,虚无天君本身,也将完成他的最终使命——彻底的、永恒的、连“虚无”这个概念都不再存在的——无,那才是真正的,万古长夜,而他,虚无天君,便是这长夜本身,寂静,永恒,无可名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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