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尘踏尽,方见天穹
云海翻涌,万丈霞光自九天垂落,将悬浮于云海之上的太清仙宫映照得如同琉璃铸就的圣境,宫前广场,白玉铺就的地面光可鉴人,此刻却跪满了衣袂飘飘的仙家子弟,人人面露狂热与敬畏,目光聚焦于广场中央那道孤高的身影。
他一袭素白道袍,未着任何华饰,却自有一股睥睨寰宇的尊贵气息,墨发束以一根简单的玉簪,几缕发丝垂落额前,更衬得那双眼眸深邃如渊,仿佛蕴藏着无尽星河与岁月沧桑,他负手而立,周身空间隐隐扭曲,仙力浩瀚如瀚海,却又内敛至极,仿佛轻轻一呼一吸,便能牵引诸天星辰的轨迹。
他就是凌云,三万年前从微末中崛起,以凡尘之躯,一路踏破荆棘,斩尽强敌,最终登临仙界之巅的——仙途圣尊。
“恭迎师尊出关!”震耳欲聋的呼喊声浪席卷云海,久久回荡。
凌云微微抬眸,目光掠过下方黑压压的人群,落在那几个气息尤为出众的弟子身上,大弟子青玄,乃上古青龙后裔,天赋异禀,如今已是仙君中期修为;二弟子月婵,太阴之体,清冷出尘,一手冰系仙术已臻化境;还有那最小的小徒,天资愚钝却心性纯良,被他收入门下,如今也筑基有成。
“罢了。”凌云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都起来吧。”
众人起身,大气不敢出,凌云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太清仙宫,穿透了无垠的仙界,落向了那更遥远、更神秘的下方——凡尘俗世。
三万年前,他还是青云宗一个杂役弟子,因体质特殊,无法感应灵气,受尽欺凌,一次偶然,他得到了一枚神秘的黑色石片,从此命运彻底改变,那石片名为“混沌源石”,内藏一方混沌世界,更是上古一位圣尊留下的传承印记。
从那一刻起,他的仙途便不再平凡,他于绝境中求生,在险境中悟道,为了寻找能修复师尊残魂的“九转还魂草”,他万妖山脉,与妖皇搏命;为夺取“洗髓经”,他闯入上古战场,在无尽杀戮中磨砺心性;他为救挚友,一人独战十大仙门,血染长空……每一次的生死一线,都让他对“道”的理解更深一层。
他见过人性的丑恶与贪婪,也体会过真挚的情谊与守护,他曾因修为停滞而心魔丛生,几乎堕入魔道,却在师尊残魂的点化下,明心见性,以“凡尘炼心”之法,将七情六欲化为道基,终成圣尊之位,他的仙途,是血与火铺就,是爱与恨交织,是无数次的跌倒与爬起,最终才踏着诸天强敌的尸骨,登上了这万仙朝拜的顶峰。
“师尊,您此次闭关百年,可是感悟到了那更高层次的‘混元大道’?”青玄上前一步,恭敬问道。
凌云轻轻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大道三千,条条可通,我虽已至圣尊之境,却愈发觉得,仙之极致,并非力量的无限膨胀,而是对‘道’的圆满与包容。”他顿了顿,目光望向凡尘的方向,“你们可知,我为何当年要留下那混沌源石,指引凡尘中资质平庸者入道?”
众人面面相觑。
“因为仙途的起点,不在九天之上,而在凡尘之中。”凌云的声音带着一丝感慨,“没有经历过生老病死,便不懂生命的可贵;没有经历过爱恨别离,便不明道心的坚定;没有经历过人性的善恶挣扎,便无法真正理解‘天道’的公正与无情,我凌云今日之成就,看似是凭借机缘与实力,实则是凡尘赋予我的一切,磨砺了我的心志,坚定了我的道心。”
他缓缓抬起手,掌心之中,一点柔和的光芒亮起,那光芒中,仿佛有山川河流,有市井炊烟,有悲欢离合,有芸芸众生。
“这便是我的‘道’——始于凡尘,归于凡尘,高于凡尘。”凌云道,“仙途漫漫,永无止境,我虽为圣尊,却非终点,前方,还有更广阔的天地,更神秘的未知,或许有一天,我会放下这仙界至尊的身份,重入凡尘,再历一番红尘炼心。”
说罢,他收掌心的光芒,身形渐渐变得透明。
“师尊?!”众弟子惊呼。
凌云的身影消失前,只留下一句话,回荡在每个人的心中,也回荡在浩瀚的仙界与无垠的凡尘之间:
“仙途圣尊,非为独尊,乃为引路,凡尘踏尽,方见天穹真容。”
太清仙宫的霞光渐渐隐去,云海复归平静,但凌云的话语,却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无数生灵心中激起了层层涟漪,凡尘之中,那些为梦想而挣扎的修士,似乎在不经意间,感受到了一股来自九天之上的温暖与指引。
而那传说中的仙途圣尊,他的传说,并未因他的消失而结束,反而刚刚开启了一个新的篇章——一个关于守护、关于传承、关于凡尘亦可证道成圣的永恒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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