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域天君
九霄云外,悬着那座名为“凌霄”的仙宫,琼楼玉宇,流光溢彩,却终日笼罩于一片死寂的威严之下,仙域天君端坐于那象征无上权柄的紫金御座之上,玄色帝袍流淌着亘古的寒芒,他垂眸俯瞰着殿下匍匐的众仙,眼神深邃如渊,既无悲喜,亦无波澜,千年来,他以绝对的铁腕统御着这浩瀚仙域,斩妖魔,平叛乱,定乾坤,功绩彪炳史册,被尊为“天君”,仙域唯一的意志。
这至高无上的尊荣背后,是无尽的孤寂与冰冷,天君的寿元近乎无穷,却见惯了仙子的红颜凋零,仙友的道途断绝,仙朝的兴衰更迭,他曾有过挚友,有过红颜,但时光的洪流终将一切冲刷殆尽,只剩下他独自屹立在这时光的尽头,如同亘古不变的寒冰,凌霄殿的每一次朝会,都像是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众仙的颂扬辞藻华丽却空洞,他们敬畏的,是他天君的身份,而非他血肉之躯的“人”。
一日,仙域边陲的“坠星渊”突发异变,一股沉寂万年的魔气冲天而起,撕裂了仙域的祥和屏障,魔气所过之处,仙灵枯萎,仙庭动摇,更有上古封印的邪魔蠢蠢欲动,一时间,仙域大乱,人心惶惶,天君震怒,他亲自执掌“诛仙剑”,点化“神机卫”,欲要荡平这股魔气,稳固他的统治。
大战旷日持久,天君的力量深不可测,诛仙剑光所及,魔气溃散,邪魔哀嚎,他本以为这不过是又一次平叛,一次彰显他天君威严的例行之举,在与那股魔气源头——一个被称为“渊尊”的古老邪魔的终极对决中,天君的诛仙剑竟被对方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吞噬,剑身上浮现出一道细微的裂痕,更让他心惊的是,他从渊尊的怨念中,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那是他万年之前,亲手陨落的一位挚友,因执念堕入魔道的残魂。
那一瞬间,天君的心湖掀起了前所未有的惊涛骇浪,他第一次在战斗中出现了迟疑,渊尊的嘶喊仿佛穿透了时空:“天君!你坐拥仙域,独断乾坤,可曾问过这仙域万灵是否心甘情愿?你斩妖除魔,维护秩序,可曾想过,这秩序之下,埋葬了多少不甘的冤魂与被你遗忘的承诺?” 巨大的冲击让天君道心出现了一丝裂痕,渊尊趁机反扑,若非他帝境修为通玄,险些遭了毒手。
带着一身疲惫与前所未有的迷茫,天君回到了凌霄殿,他第一次没有去关注仙域的奏报,而是独自走到了御座后方,那里有一面被仙法封印的古老铜镜,他解开封印,铜镜光芒流转,映出的并非他如今的威严模样,而是万年之前,他还是一个青涩的修仙者,与一群志同道合的伙伴并肩作战,为了守护一片小小的凡人国度而欢笑、哭泣、共同奋斗的场景,那时的他,眼中充满的是对大道的向往,对同伴的信任,以及对苍生的悲悯,而非如今的冰冷与孤高。
“原来,我早已不是我了。”天君低声呢喃,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忽然明白,他追求的仙域至高权柄,最终却成了困住他的牢笼,让他渐渐遗忘了修行的初心,遗忘了曾经的“情”与“义”,他斩妖除魔,是为了仙域的安宁,还是为了证明自己天君的无上正确?他冷酷无情,是为了维护仙域的秩序,还是为了掩盖内心深处那因永恒而滋生的孤寂与恐惧?
凌霄殿外,魔气虽暂时被压制,但渊尊的残魂未灭,危机仍在,而殿内,天君的心中,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他看着铜镜中那个遥远的自己,眼中那万年不化的寒冰,似乎有了一丝融化的迹象。
他,仙域天君,第一次开始审视自己手中的权力,以及这权力背后,所失去的,与可能寻回的,前路漫漫,仙域的危机尚需解决,而他自己的道,似乎也到了一个该重新选择的十字路口,是继续做那冰冷无情的至尊,还是……找回那颗曾经炽热的道心?凌霄殿的威严依旧,但天君的眼神中,却多了几分凡人的迷茫与挣扎,这或许,便是永恒仙帝,打破宿命的第一缕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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