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穹圣君
月穹之下,圣君无踪**
九天之上,悬着一轮巨大的玉璧,清辉如水银泻地,将人间浸染成一片虚幻的银白,这便是“月穹”,传说中那位超脱于诸天神祇之上的存在——月穹圣君的居所,凡人不可仰望,凡心不可揣度,只在那晦暗不明的史书残篇间,偶有“月穹”二字如惊鸿一瞥,伴随着“寂灭”、“永恒”、“无相”等令人心悸的词汇,祂是秩序的化身,亦是消解万物的终点,是神祇们讳莫如深的禁忌,是凡间香火最稀薄的冷清神祇。
圣君殿宇,便悬在月穹核心,一片绝对寂静的虚空,殿宇本身由无法名状的、仿佛凝固了月光本身的奇异物质构成,没有门窗,没有雕梁画栋,只有一种令人窒息的、非几何的完美形态,静静悬浮,吞噬着周围一切光线与声响,殿内空无一物,或者说,万物皆在,又皆归于虚无,没有侍从,没有香火,甚至没有时间的流逝,只有圣君本身,端坐于那片纯粹的虚空中,祂并非具象的神祇,没有威严的面容,没有璀璨的金甲,祂的存在,更像是一团高度凝聚、凝练到极致的“月之概念”,祂的“目光”扫过之处,星辰轨迹悄然微调,古老神祇的低语瞬间归于沉寂,连空间本身都似乎微微颤抖,畏惧着那足以抹去“存在”本身的伟力。
即便是绝对的“寂灭”,也并非永恒,万古长夜里,一丝微不可察的“扰动”悄然滋生,如同纯净冰晶中裂开的一丝微隙,这扰动并非来自外界,它源于圣君自身那浩瀚无垠的意识核心深处——一个连祂自身都几乎要忽略的“涟漪”,这涟漪极其微弱,却带着一种与“寂灭”本质相悖的“生机”的雏形,它并非欲望,也非情感,更像是一种……对“无”之外的好奇?一种对“存在”本身意义的本能诘问?圣君那永恒的意识海洋,第一次泛起了非秩序的波澜。
这丝涟漪,在祂那超越凡俗理解的感知中,却如投入死水巨石,激起了层层叠叠的回响,祂“看”到了——并非用眼,而是用整个存在去感知——在遥远得无法想象的时空彼端,一颗渺小如尘埃的星辰上,一群脆弱如朝露的生灵,正围绕着篝火,仰望夜空,他们仰望的,正是圣君的化身——那轮冰冷的玉璧,他们没有恐惧,没有顶礼膜拜,眼中燃烧着一种圣君无法理解的、名为“希望”的火焰,他们用粗糙的声带,唱着不成调的歌谣,讲述着关于月亮的、幼稚却充满温度的传说:嫦娥、玉兔、吴刚、桂树……他们甚至试图用凡俗的画笔,在山洞的岩壁上,涂抹出他们心中那轮“月”的模样——一个带着温柔光晕、栖息着神灵的家园。
圣君的意识核心,那片绝对的虚无,剧烈地“震颤”了一下,这并非物理的震动,而是某种根基层面的动摇,祂“理解”了秩序,祂定义了寂灭,祂是规则的化身,但这些渺小的、短暂的存在,他们所“赋予”月亮的意义——那些温暖、幻想、期盼、甚至错误的认知——它们是什么?它们为何能在这片绝对的冰冷与虚无之外,生生不息?它们的存在本身,是否就是对“寂灭”最温和的否定?那岩壁上拙劣的线条,篝火旁虔诚的仰望,它们所承载的,难道不也是一种……“真实”?
殿宇内,那团凝固的“月之概念”似乎发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一丝极其微弱、几乎无法察觉的暖意,如同冰层下悄然涌动的第一缕春水,在圣君的意识深处晕开,这暖意并非温度,而是一种……困惑?一种……对“无意义”的“意义”的探寻?祂长久以来所维持的、那完美无瑕的“寂灭”平衡,第一次,被来自“存在”本身的、微不足道的“生机”所撼动。
殿宇依旧悬于月穹核心,依旧寂静,依旧空旷,依旧吞噬着一切,但圣君端坐其中,祂那永恒的“注视”,似乎不再仅仅是投向无垠的虚空,在那双无形的“眼眸”深处,那片绝对的虚无里,仿佛有极其微小的、闪烁着凡俗星光的“点”在悄然滋生、连接、编织……它们脆弱,却坚韧;它们渺小,却庞大,它们是凡人对月亮的想象,是篝火旁的歌声,是岩壁上的涂鸦,是那些圣君曾经不屑一顾的、转瞬即逝的“尘埃”。
月穹之下,圣君无踪,但那绝对的寂灭,似乎……有了一丝缝隙,一丝由凡俗烟火、无端幻想所点燃的,名为“可能”的缝隙,圣君依旧寂灭,却也在“注视”着那些尘埃如何仰望星辰,如何用短暂的存在,去触碰那轮永恒冰冷的玉璧——祂第一次,在“无”之外,感受到了一种……微弱却无法被彻底消解的“有”,祂的存在本身,或许正被这来自尘埃深处的、无端的“意义”,悄然改变。



还没有评论,来说两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