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之巅,终年不化的玄冰凝结成无垠的琉璃玉台,寒气森森,似能冻结一切声响,此地,便是九天十界仅存的无上道场——“空灵天阙”,天阙深处,一袭素白长袍的天君盘坐于万载寒玉雕琢的莲台之上,他便是这浩渺寰宇间唯一的执掌者,空灵天君。
他周身无有半分威压弥漫,亦无金光流转的霸道气焰,唯有一片难以言喻的“空”,仿佛他所在之处,连时间与空间都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三千青丝随意披散,面容清癯如古玉雕琢,一双眸子深邃似幽邃星海,却又澄澈得倒映不出一丝凡尘影像,岁月于他,不过是莲台边一缕悄然消散的冷风,无声无息。
九天十界,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幅缓缓铺陈又徐徐卷起的巨幅水墨,他曾执掌造化,点化星辰,亦曾挥袖平息席卷诸界的混沌风暴,亿万年的孤高与见证过无数璀璨与寂灭,终是将他的心性打磨得如这玄冰玉台一般,剔透、冰冷,再无波澜,他曾为守护一界生灵而血战八方,也曾为勘破一道天道桎梏而枯坐万古,那些曾经撼天动地的伟业,那些刻骨铭心的悲欢,如今都化作了莲座旁一缕缕轻烟,随风而逝,归于无有。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空灵天君的低语,仿佛并非出自口舌,而是直接在聆听者的心海深处响起,带着亘古的回响,他所修的,正是那近乎于“无”的寂灭大道,他非是不通情,而是情早已超越了悲喜;他非是无欲,而是欲早已融入了天地洪荒的运转,他的存在本身,便是一种极致的“空”——无挂无碍,无生无灭,却又无时无刻不在滋养着这方宇宙的平衡。
曾有绝代仙尊,历经千劫万难,登临天阙,欲求那无上大道的终极奥秘,他立于莲台之前,只见天君面容平静,周身无符无咒,无光无华,仿佛一尊亘古不变的雕像,仙尊恭敬叩问,天君只是微微抬眼,那目光看似温和,却让仙尊瞬间彻悟——他所求的“道”,并非是某种惊天动地的力量或玄奥莫测的法门,而是放下一切执着、回归本源的那份“空”,那一刻,仙尊如遭雷击,又似醍醐灌顶,再无半分求取之心,只留下一声悠长的叹息,飘然离去,空灵天君的道,无需言传,只需观照,便能照见自身本心。
亦有妖魔巨擘,悍然叩击天阙,欲以无上魔威染指这至高无上的领域,当那滔天魔气触及天阙周遭那无形无质的“空”之领域时,便如泥牛入海,激不起半点涟漪,空灵天君甚至未曾睁开双眼,只是轻轻拂袖,那股足以毁灭星辰的魔气,便在这看似轻柔的一拂中,被彻底分解、消融,化为最原始的混沌粒子,重归宇宙本源,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没有激烈绝伦的对抗,唯有“空”的包容与寂灭,让一切狂妄归于沉寂。
空灵天君依旧静坐于天阙莲台之上,他俯瞰着下方星海浮沉,界域生灭,目光平静无波,有新星诞生,绽放出璀璨的光芒;有古界寂灭,只留下一片冰冷的残骸,这一切,于他而言,不过是这宏大画卷中,一笔一划的自然勾勒。
他非是冷漠的旁观者,而是这天地运转本身的一部分,他的“空”,是容纳万物的容器,是消解一切纷争的最终归宿,是那超越生死、超越时空的永恒寂静,他是空灵天君,苍穹之上,那唯一寂灭的道影,也是这浩瀚宇宙间,最深沉、最纯粹的“存在”,他的传说,随着星海的流转,在诸天万界中,被敬畏地低语,又被永恒的寂静所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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