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脉里的暖光》
清晨的阳光透过厨房的玻璃窗,在瓷砖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母亲系着那件洗得发白的碎花围裙,正站在灶台前熬粥,米香混着红枣的甜意,在潮湿的空气里慢慢弥漫开来,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我从浅眠中温柔地捞起。
“醒了?快洗漱,粥马上就好。”母亲没有回头,声音却像带着钩子,精准地钩住了我的懒散,我应了一声,趴在门框上看她,她的背影有些单薄,鬓角的白发在晨光里格外刺眼,像落了一层薄薄的霜,那是去年我生病住院时,她愁得整夜整夜睡不着,一根一根生出来的,可当我抱怨她显老时,她却只是笑着揉揉我的头发:“傻孩子,妈老了怕什么,只要你好好长大。”
记忆的闸门一旦打开,便如潮水般汹涌,我想起小时候,我总爱攥着她的食指,摇摇晃晃地学走路,她的手掌那么温暖,指节却有些粗大,那是常年劳作的痕迹,后来我上了学,她每天清晨五点就起来给我做早饭,无论寒暑,冬天的早晨,天还没亮透,她已经在厨房里忙碌,锅碗瓢盆的碰撞声,是我童年里最安心的闹钟,我总是睡眼惺忪地坐在餐桌前,看着她将热腾腾的馒头、鸡蛋和一杯热牛奶推到我面前,自己却舍不得动一口,只说“妈吃过了”。
青春期时,我像一头浑身是刺的刺猬,总与她对着干,嫌她唠叨,嫌她管得太多,甚至因为她偷看了我的日记而整整一周没有理她,那天晚上,我躲在房间里哭,门缝底下透进一丝微弱的光,我悄悄拉开一条缝,看见母亲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拿着我的日记本,眼泪正无声地滑落,她一边哭,一边用纸巾擦拭,嘴里还喃喃自语:“我是不是错了?我是不是不该管她那么多……”那一刻,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所有的怨气瞬间烟消云散,我推开门,扑进她怀里,像小时候那样,紧紧地抱住她,她愣了一下,然后回抱住我,手掌一下一下地拍着我的背,仿佛在安抚一个迷路的孩子。
再后来,我考上了外地的大学,送我走的那天,她帮我提着沉重的行李箱,一路嘱咐个不停:“到了那边要好好吃饭,别熬夜,没钱了就跟妈说……”火车开动时,我看见她站在月台上,不停地挥手,身影越来越小,直到变成一个模糊的黑点,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我知道,那是我第一次离开她,去一个陌生的城市,而她,却要用余生的牵挂,为我点亮一盏回家的灯。
我已工作多年,有了自己的小家,每次回家,她都会提前好几天就开始念叨,“想吃什么妈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红烧肉,妈给你留着”,她总怕我吃不饱,怕我受委屈,仿佛我永远是她长不大的孩子,前几天,视频通话时,她兴奋地给我看她新学会的菜式,说:“等你下次回来,做给你吃。”镜头里,她的眼角笑出了皱纹,头发也比去年更白了些,可那双眼睛,依旧像当年一样,盛满了温柔和爱意。
血脉相连,从来都不是一句空话,它是一粥一饭的温暖,是唠叨里的牵挂,是岁月无法磨灭的印记,母亲,是我生命里最温暖的光,无论我走多远,回头望,她总在那里,用她全部的爱,为我照亮前行的路,而我,愿用我余生的时光,做她的依靠,像她当年爱我那样,爱她,护她,直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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