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要
我至今仍记得那双眼睛,在昏暗的楼道里,像受惊的小兽,盛满了全世界的委屈和依赖,他攥着我的衣角,声音又小又哑,带着哭腔:“哥哥,我要。”
那一年我七岁,他五岁,我们要的不是玩具,也不是零食,而是妈妈刚从集市上买回来的,还带着余温的糖葫芦,红彤彤的山楂果,裹着晶莹剔透的糖壳,在阳光下闪着诱人的光,我们俩眼巴巴地看着妈妈把糖葫芦递给隔壁的小胖,那一刻,委屈像洪水一样,瞬间淹没了小小的他。
“哥哥,我要……”他带着哭腔重复着,小小的身体因为压抑的情绪而微微颤抖。
我看着他泛红的眼睛,心里也酸酸的,我把他拉到身后,鼓起勇气对妈妈说:“妈妈,弟弟也要糖葫芦。”妈妈叹了口气,摸了摸我们的头:“明天,明天妈妈给你们买两串。”可“明天”对于当时的我们来说,太遥远了,那一刻,“哥哥,我要”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也是我小小的肩膀上第一次感受到的责任。
“哥哥,我要那个气球!”游乐园里,他指着天空中飘着的五彩斑斓的气球,眼睛亮晶晶的,我牵着他的小手,跑到卖气球的老爷爷那里,用攒了很久的零花钱给他买了一个最大的蓝色气球,他开心得手舞足蹈,紧紧抱着气球,生怕它飞走了,那一刻,“哥哥,我要”是纯粹的快乐,而我,是快乐的给予者。
“哥哥,我要听故事!”睡前,他总是赖在我的小床上,眨巴着眼睛,期待地看着我,我便会翻开故事书,用不太流利的语调,讲着王子和公主的冒险,讲着小动物们的友谊,他听得入了迷,常常在故事讲到一半的时候,就发出均匀的呼吸声,那一刻,“哥哥,我要”是安心,而我,是他的守护神。
后来,我们长大了,他上小学,我上中学,他开始有了自己的朋友,自己的世界。“哥哥,我要”的次数渐渐少了,取而代之的是“哥,这道题怎么做?”“哥,你帮我看看这个模型。”我耐心地教他解题,陪他一起研究他的小爱好,他不再像小时候那样依赖我,却依然是我心中最柔软的存在。
有一次,我生病了,躺在床上,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用手背轻轻碰了碰我的额头,我睁开眼,看到他站在床边,手里端着一杯温水,眼神里满是担忧:“哥哥,你还好吗?要不要喝点水?”那一刻,我忽然觉得,那个曾经只会说“哥哥,我要”的小不点,真的长大了,他开始学会了关心,学会了付出。
“哥哥,我要”这四个字,从最初的索取,到后来的依赖,再到现在的关心,串联起了我们二十多年的兄弟情,它像一根无形的线,无论我们走多远,都紧紧地连在一起。
我们都已各自奔波,但在彼此心中,那份“哥哥,我要”的默契从未改变,他知道,只要他需要,我永远会在;我也知道,他会是我最坚实的后盾。
哥哥,我要的其实不多,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而我想对你说的是,弟弟,无论何时,你都是我最想守护的人,这“哥哥,我要”,是我们之间最温暖的语言,也是最深沉的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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